幾個接收了支線任務的新手都有些激動,羊毛卷更是高興地在手機上重重地親了一口。
走出洞外,主播們有的倚着巖壁喘粗氣,有的乾脆癱坐在了地上。
這時候,劇務老蔡跑了過來:“大家跟我走,張導叫你們呢!”
跑回拍攝地點,女一號看到羣演們回來,面無表情,儼然已經把捉蟈蟈的事情忘到了腦後,一句不再提。
羊毛卷好像還沒有適應這個空間的詭異,對於女一號的態度有些奇怪。
“我們爲了給她捉蟈蟈,可是一下子就死了兩個人!”她皺着眉頭對孫大偉說。
孫大偉低聲說道:“NPC是推動劇情、觸發支線任務的,所以不要用正常的思維去分析他們。”
羊毛卷想了想,點點頭。
中午飯是在村民家的院子裏喫的。
安燃依舊只吃素,不碰葷腥。
喫完飯之後,她走到院子外面,在周圍轉了轉。
這時候,她發現了一個奇怪的現象。
這個小村子名叫“桑樹村”,可是村子裏,目力所及之處,並沒有看到一棵桑樹。
路邊種的都是一叢叢低矮的灌木,長得也算不得旺盛。
她隱約記得,好像除了村西頭那裏有一棵異常高大的桑樹之外,全村也沒有桑樹。
小村子難道是用那棵樹命名的?
這時,前邊走過來一個老漢,好像是喝了點小酒,走路晃晃悠悠。
安燃走上前去,笑呵呵地對老漢說:“大爺,您好呀!能跟您老聊兩句嗎?”
老漢看了看安燃:“哦,你是來拍電影的那撥人吧!”
安燃點點頭:“是啊!大爺,我看咱們村裏好像只有一棵桑樹,爲什麼叫桑樹村呢?您能給我說說嗎?”
老漢聽到這話,看了看安燃,嘆了口氣:“唉,這事啊,說來話長喲……”
旁邊正好有一塊大石頭,安燃扶着老漢坐下來。
“我們村哪,以前村前村後都種滿了桑樹,大家夥兒靠着桑樹,衣食無憂……”
老漢說,在二十幾年前的初夏,本來到了該結桑葚的時候,但是滿村的桑樹看上去垂頭喪氣,沒精打采,桑葚嚴重減產。
人們還沒弄明白是怎麼回事,到了秋天,樹葉一落,很多樹開始脫皮,乾枯。
村民以爲過了冬天,來年春天情況會好些。
可是開了春,等雪化盡,人們準備給樹施肥整枝的時候才發現,村裏所有桑樹除了村西頭的一棵,剩下全都枯死了。
眼看着喫飯的依靠沒了,村民們急了,趕緊趁着開春時節又栽下一大批樹苗。
但奇怪的是,這些小桑樹在一夜之間又全部枯死了,一棵不剩。
打那以後,村民們嘗試着種各種樹木,全都以失敗告終。原本綠油油的山村變得光禿禿的。沒辦法,人們只好種了些低矮的灌木。
當時也有人覺得那僅存的一棵桑樹有點詭異。
別的桑樹都死了,而這一棵卻越長越壯。葉子油亮蔥綠,樹幹上原來裂開的一個樹洞竟然也慢慢癒合了,還越來越粗。
於是有人主張把它砍了,可是老族長堅決不同意,於是便也沒人再提砍樹的事了。
下午的拍攝依舊緊張而忙碌。
羣演們扮上了死人裝,躺在地上扮死人。
收工的時候,天色已經不早了。
在村民院子裏匆匆吃了晚飯,孫大偉就帶着大夥回穀倉了。
從昨晚到現在,才過了一天的時間,就已經死了四個人。
每一個人的心情都有些沉重。
孫大偉沒多說什麼,爬上了行軍牀。
大家都累得不輕,而擔驚受怕,所以誰也沒說話,各自爬上牀睡下了。
睡到半夜十分,睡夢中的安燃忽然聽到了一陣極其細微的聲響。
窸窸窣窣,不緊不慢地在耳邊響着。
她睜開眼睛,順着聲響的位置看過去。
這附近的路燈幾乎都壞了,此刻月光也被雲層遮住,屋子裏漆黑一片。
難道是鬧耗子了?
這在山村裏太常見了。
不過她又覺得不對勁。
如果是老鼠出來,肯定是在地上這兒竄那兒竄找喫的。可是這聲音似乎是從不遠處的牀上發出來的。
會不會是進來蛇了?
要真是蛇的話,那恐怕會很危險。
安燃悄悄摸出手機,沒敢打開手電筒,而是鑽進被子把屏幕光調到最暗。
她怕強光一刺激,萬一那蛇發狂了亂咬人就壞了。
鑽出被子,她儘量不出聲音,緩緩地把手機屏幕的光線往那邊牀上移動。
當光線照到清風道人牀上的時候,安燃立刻大驚。
只見此時在老道身上,纏繞着一根紅褐色像樹根一樣的東西。有拇指粗細,一頭扎進了他的肚臍眼裏,另一頭延伸到地上。
再仔細看,那隱約的紅色並不是它本身的顏色,而是血液從中流過時透出的顏色。
那東西在吸老道的血!
再看牀上的清風道人,已經如同一具風乾多年的屍體。黃褐色的皮包着骨頭,眼珠鼓鼓地凸起,早已沒了氣息。
安燃咬着牙,欠起身,把手機屏幕微弱的光線順着那東西延伸的方向往牀下照過去。
她看清,那樹根似的東西是從土裏鑽出來的。
她輕手輕腳地下了地,沒發出一丁點響動。
手裏握住了短刀,一步一步朝那東西鑽出來的地方走過去。
看着最後一股血液從它中間流過,安燃舉起短刀,手起刀落,把它斬斷了。
只見土裏的那半截迅速往回縮,瞬間就鑽回土裏不見了。
地上滴濺了幾滴鮮血。
安燃走到孫大偉牀前,把他叫醒。
她把剛纔的所見講了一遍。
孫大偉也很震驚,趕緊打開手電筒在穀倉裏照了一圈。
發現除了清風道人之外,穿西裝的高個子男人也成了乾屍。
安燃走到男人牀邊,蹲在地上仔細看了看。
她發現他牀邊的土地裏,也有一個圓形的小孔。而小孔周圍,也有幾滴暗紅色的東西滴在了泥土裏。
她捏起那搓泥土,聞了聞,確定有血腥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