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哥覺得這話的味道有點不對,警覺起來:“你說這話什麼意思?”
唐四海接着說道:“王哥,你做這種生意,不怕有怨鬼回來找你尋仇嗎?”
王哥頓時一愣。
陸燼接着說:“一個丟了眼睛的鬼告訴我,他的眼睛被你給賣了,讓我來找你!”
他故意說得緩慢而低沉,聲音陰惻惻的。
王哥頓時渾身一顫。
陸燼面沉似水:“今天我們來就是想問問,你把溫鵬的眼睛賣給誰了。”
他知道對方肯定不會乖乖就範,衝唐四海使了個眼色。
唐四海很默契地從衣兜裏掏出一隻錄音筆,按下一個按鈕,裏面就傳來了王哥的聲音:“……頭髮、器官還是屍油,什麼我都能搞到……”
唐四海接着說:“我們是私家偵探,你剛纔說的話我都錄下來了。如果你不配合,後果你自己很清楚。”
王哥頓時慫了,臉色發白,額角冒汗。他一邊抹着臉一邊說:“兄弟們,有話好好說。我都告訴你們好吧?”
“前些日子有個老闆來買眼睛,出價特別高。我一時貪心,就賣給他了。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陸燼眉目一沉:“他要眼睛有什麼用?”
王哥搓了搓臉:“聽說是別人教了他一個法子,把死人眼珠放在屋裏,死人的殘魂就會在屋裏出沒。他是想,用這個法子嚇唬人!”
陸燼的臉色沉得更深了:“怎麼聯繫那個買主?”
王哥趕緊掏出手機,翻找了半天:“哦,在這兒呢,就是這個姓潘的!”
陸燼點點頭:“編個藉口,約他現在就到這裏來。”
王哥撓撓頭,想了半天,終於撥通了電話。
“喂,潘老闆啊,是我。我跟你說啊,上次給你的那雙眼睛有點邪門,恐怕對你不利!”
“……對對,你最好現在過來一趟,我教你一個破解的法兒。”
“……好的好的,那你快點啊,我在殯儀館等你!”
掛上電話,陸燼滿意地點了點頭,對他說:“好了,你可以下班了。”
唐四海又嚇唬他說:“不要給這個姓潘的通風報信,否則……”
王哥點頭如搗蒜:“放心放心,不敢,不敢!還請兩位大哥高擡貴手,放兄弟一馬!”
陸燼微微眯眼,露出一抹似笑非笑:“好說,我們拿人錢財替人消災。其他的,不歸我管。”
“那好那好!”王哥點頭哈腰,“以後要是有用得着兄弟的地方……”
陸燼不耐地擺了擺手:“你可以走了!”
“好好!”王哥趕緊灰溜溜地跑走了。
陸燼二人大搖大擺地走出了殯儀館,在門口找了個乾淨的土坡坐下來等。
等了約摸半個小時,就見一輛銀色的豪華小轎車從遠處向這邊緩緩駛來。
陸燼站起來,撣了撣身上的土:“同案被告來了,走,去會會他。”
豪車在殯儀館門口停了下來。
陸燼兩人走到車旁,司機打開車窗,看了看他們,疑惑地問:“你們是……”
四十多歲,大腹便便,頭頂微微有些禿。
陸燼朝他點了下頭說:“潘老闆是吧?王哥讓我們在這兒等你。車上說吧。”
那人點點頭說:“哦,那上來吧!”
陸燼拉開車門坐在了副駕駛的位置上,唐四海坐在了後排。
“潘老闆,前陣子王哥賣給你一對眼珠子是吧。出了點狀況,他那天喝了點酒,把眼睛挖出來的時候,忘了超度。”
他故意壓低了聲音,語調陰森森的。
果然,潘老闆的神色有些緊張了起來。
“怎麼,沒有超度,會怎麼樣?”
唐四海撇了撇嘴,說:“那人本來就是橫死的,死後又被挖眼,所以怨氣不是一般的重啊!誰要是買了這樣的陰物,不出一個月,肯定死於非命!”
此話一出,陸燼明顯感覺潘老闆肥胖的身子稍稍顫了顫。
“那,那怎麼辦?”他一邊說着,一邊用精緻的小方巾擦了擦腦門上的冷汗。
“潘老闆放心,我們做生意不能砸了自己的買賣。這樣,我跟你去把那陰物取回來,做一場法事超度一下。然後你再拿去用,不就萬無一失了嗎?”
潘老闆聽完連連點頭。
“那行!那咱們趕緊走!”
說完,他一腳把油門踩到了底兒,豪華轎車飛奔而去。
這時候,潘老闆的電話響了起來。
他掃了一眼屏幕,連忙接通。
電話聽筒的音量很大,旁邊的陸燼清楚地聽到,電話那頭是一個年輕姑娘嬌滴滴的聲音。
“老公,你怎麼還不回來啊?我都在浴缸裏泡了一個小時了!人都泡腫了!”
陸燼差點笑出來,努力抑制着不讓自己臉上有太大的表情。
潘老闆似乎是覺得有些難堪,往左側轉了轉臉,低聲說:“你小點聲音,喊那麼大聲幹嘛!”
接下來,電話那頭的聲音陸燼便聽不真切了。
只聽潘老闆嗯嗯啊啊地應付着,明明焦躁卻又不敢發火,表情一言難盡。
很快便掛斷了電話。
他瞟了陸燼一眼,然後不尷不尬地挪開了視線。
車子一路飛馳,遠遠就看到了一片別墅羣。
開進去,停好車,潘老闆帶着二人走到一棟別墅跟前。按了指紋鎖,把門打開了。
走進別墅,陸燼擡頭看了看。
富麗堂皇,豪華氣派。不難看出房子主人雄厚的經濟實力。
這時候,從樓梯上慌慌張張地跑下來一個胖乎乎的中年婦女。頭髮散亂着,眼圈烏黑,眼窩深陷。
她跑到潘老闆跟前,也不顧旁邊有人,一把抱住他,哭了起來。
“老公,你怎麼這麼多日子不回來啊?”
陸燼明白了,原來,這位纔是正牌太太。
“老公,這屋裏有鬼!真的,我總感覺有一雙眼睛盯着我!”胖女人一邊嚷嚷着,一邊抓緊了潘老闆的胳膊。
潘老闆嫌棄地扳開她的手,語氣中充滿了厭煩:“哪兒來的鬼,你別一天到晚神經兮兮的!”
“真的有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