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二皇子偷聽到小宛的百姓說,血剎邪神就要降世了。他們必須用一千顆頭顱去祭祀,還要啖人肉以示誠意,才能讓邪神網開一面,留小宛百姓性命。”
“還有一處野史記載,也提到小宛國是在一夜之間就消失了的。而臨近的莎車國百姓,當夜‘聞滾雷劈天裂地’。”
黑溟頓了頓:“所以,把我剛纔說的所有碎片拼湊在一起,是不是可以還原出、或者說猜測出一個歷史事實?”
“當年小宛百姓在孔雀河邊搭起屍門,搞祭祀迎接邪神。天雷劈下來,擊穿了河牀,河水連帶着百姓的屍體、祭祀的頭顱一起沉到了地底。”
說完這些,黑溟停住了。
安燃和陸燼半晌沒說話。
他們明白,老頭講這個故事,絕對不是平白無故的。
“你們知道嗎,前些日子我看了一個紀錄片,講的是撫仙湖發現地下城的事件。”老頭又說。
“西漢末年,撫仙湖流域有個叫古夜的國度。但是到了一千五百多年後的明末天啓年間,忽然有一天,古夜城卻突然地陷,永遠地沉入了湖底。”
“這次發掘出來的時候,湖裏同時發現了很多人類頭骨,據說有數百個之多!”
陸燼微微皺了皺眉頭:“你講了兩個突然消失的古國,想說明什麼?”
黑溟呼了口氣,身子往後靠了靠。
“小燃燃,你對這兩件離奇事件,有什麼想法沒有?”他看了看安燃問道。
安燃抿了抿嘴脣:“都是一夜之間消失,都出現了衆多頭顱,所以兩個國家的消失,很可能是同一原因。”
“但這件事背後意味着什麼,我猜不出來。”她說着,看了看黑溟,“不過剛纔我們談到的話題是,咱們都感覺到了現在有些不太平。”
黑溟微微點頭:“嗯,嗯,接着說!”
“您把這個和兩件歷史事件連在一起講,難道說,您覺得現在的情形,和小宛、古夜國當時的情形……”
安燃後面“相同”兩個字還沒說出口,身子先打了個寒戰。
她被自己貿然說出的這番話給嚇着了。
沒再往下說,她停住了話頭,看着黑溟。
老頭讚許地咧嘴一笑:“小燃燃果然甚知我心!”
陸燼微微皺眉:“你能不能把話說得再明白一些?”
黑溟抱起了肩膀:“我在想,當年小宛和古夜兩國人,爲什麼要殺人喫肉、悖被倫常地來迎接邪神?”
安燃:“您是覺得,他們是遇到了詭異的事件,導致民心惶惶,所以纔會相信邪神能保護他們的安全?”
黑溟點點頭:“如果什麼都沒發生,好好地誰會去信奉這種詭異恐怖、駭人聽聞的所謂‘邪神’?”
他說着,話鋒一轉:“不過,這些也都還是我的猜測。我這些日子迷上了研究這個。我還得再多找些書籍資料,再研究研究!”
陸燼微微搖頭:“聽你說完這些,心情都變糟糕了。”
黑溟小眼睛一瞪:“你那心眼跟針鼻兒那麼小?這就心情糟糕了?格局太小!”
陸燼看了看安燃,笑了:“燃燃心理素質本來就比我好!”
安燃也笑了:“是陸燼大佬手把手教得好!”
黑溟嘿嘿笑了起來:“你們小兩口別當着我的面撒狗糧了,想撐死我嗎?”
陸燼:“快喫你的冰激凌吧,都化成一桶水了!”
黑溟趕緊拿起大木勺:“哎喲,糟了糟了,光顧着說話,把它給忘了!”
一邊說着,一邊舀了一大勺冰激凌湯送進嘴裏。
陸燼和安燃看着憨態可掬的小老頭,笑了起來……
這天下午,安燃剛剛處理完一具屍體回到休息室,手機鈴聲便響了起來。
打開一看,是警隊的隊長羅瑞打來的。
“羅隊,你找我?”安燃說道。
電話那頭的羅瑞聲音聽起來有些急躁:“安燃,我有點事情想和你談談。你幾點下班?我過去接你!”
羅瑞這個人素來說話直來直去,幹事雷厲風行,從來不會拐彎抹角。
安燃點點頭,正好今晚沒什麼事。
不過聽羅瑞這話音,好像就算她今晚有事,也得推掉去見他。
“不用接我,我自己開車。您定地點,我們到地方見。”
羅瑞不再堅持,定好了時間地點。
他沒再多說,只說了句“見面談”便掛上了電話。
傍晚下班之後,安燃開車來到兩人約定的咖啡館。
羅瑞已經先一步到了,見安燃走過來,起身朝她招了招手。
安燃入座。
“羅隊,這麼急着叫我過來,發生了什麼事情啊?”她問道。
羅瑞給她點了一杯卡布,然後切入了正題。
“安燃,我們前幾天接了一個案子。這個案子,嗯,怎麼說呢,有點,不太尋常。”羅瑞破天荒地,說話有些吞吞吐吐。
“你知道,我對於那些怪力亂神的東西,向來是不相信的。”他說着,兩手十指交疊,放在桌面上。
“不過,多個人多條思路,所以我想聽聽你的想法。”
安燃點點頭。
她明白自從上次詭異大缸的案子之後,羅瑞的世界觀,多多少少發生了些變化。
不過作爲一個老唯物主義刑偵工作者,他的底線不能動搖。
“羅隊,我明白你的意思。你儘管說,如果能爲咱們隊出點力,那是我的榮幸。”
羅瑞抿着嘴脣點了點頭:“案發時間是前天凌晨。地點是市郊的寧城蠟像館園區。死者是園區門衛室的保安趙某。”
“我們接到報案趕過去的時候看到,趙某的屍體好像被什麼東西吸乾了。臉上胳膊上,露出來的地方,皮肉都是乾癟的。皺皺巴巴,皮包着骨頭。”
“死者的社會關係十分簡單,沒什麼圈子。單身,只有一個老母親,每天基本上都兩點一線。找不到嫌疑人和作案動機。”
安燃問道:“屍檢結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