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我是大唐廢太子 >第144章 廠規廠紀
    工坊尖尖的塔樓頂上的銅鐘敲出的十一聲鐘鳴兀自在夜空中嫋嫋,只不過寢室區一間依舊閃着些許燈火的寢室前面,兩撮人影之間的那股子焦灼的氣氛卻並沒有隨着有些悠遠的鐘聲所平復,反而是越發的激烈起來。

    “交出那個瞎子和那條狗,不然我們謝家兄弟今天一定跟你們沒完。”

    幾個有些愣頭愣腦的小夥子渾身的酒氣,看一身白麻布罩袍的打扮,應該是酒坊裏面的工人,正七嘴八舌地在那寢室門口吵鬧着。

    幾個穿着灰布校服的小夥子混在其中,雖然表情很尷尬,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很是糾結。

    而他們對面的幾個人影,爲首的是那個胖乎乎的謝大家的丫頭。

    謝大家的丫頭進啓蒙班最早,年歲也稍微大一點,胖乎乎的丫頭本來還有些呆萌的樣子,謝大夫婦聽說李重潤中了進士,便覺着他是這天下讀的書最多的讀書人,便求着李重潤給小丫頭起個名字。

    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這丫頭呆萌的抱着兔子的場景實在是給李重潤留下了太深的印象,所以便給他起了一個兔子的雅稱叫蔚兒。

    誰知這丫頭熟悉了以後,全然不似當初叫到她時那般呆萌的樣子,反而越發的有她母親那般奔放潑辣的樣子出來。

    加上因爲是最早一批進學校的孩子,年歲又是最大,鑑真是個溫柔和婉又心意通達的和尚脾氣,被起名叫羅莎的那個獨眼丫頭平時又極爲沉默寡言,只偶爾和鑑真說幾句話,所以這倆人雖然本事更大一些,卻都隱約地以蔚兒爲首。

    蔚兒怕再吵醒旁邊寢室好不容易安撫住了的小孩子們,說話不算快,聲音也壓得有些低沉。

    “休想!我告訴你們,要是再不散去,當心明天我找公孫姐姐評理。”

    蔚兒很是勇敢地把自己攔在羅莎身前,腳下則是那條被鑑真起名叫妹妹的細犬,正呲着牙衝着他們發出些低吼的聲音。

    幾個同樣穿着灰布校服的小丫頭和穿着白麻布工服的宮人正圍攏在她身邊,只不過對面實在人有點多,幾個人隱隱有些瑟縮。

    “你這還真是姑娘胳膊肘往外拐,咱們謝家的人被打了,你憑什麼要護着她?你還是不是我們謝家的人了?趕緊閃開,不然兄弟們等下連你一起打!”

    幾個人見謝蔚兒堅持不肯放開,言語間就有了些急眼,連家族都搬了出來,試圖嚇唬她放開保護的一人一狗。

    公孫蘭本想上前插手,卻被李重潤制止了。“等一下,先別動手,咱們看看再說。”

    幾個寢室裏安撫小孩子的老師們,陸續地完成了手頭上的工作,漸漸地彙集到了這刀尖對麥芒的對峙現場來。

    “堂哥,咱們要不先撤了吧,你看老師都來了,這樣下去,怕是不好收拾啊。”

    一個小一點的穿着校服的平頭小孩子鼓起來勇氣,在那個領頭的那個少年背後用並不算小的聲音安撫着他。

    “滾!”領頭的那個少年臉上有一記深紅的掌印,似乎是被人用力的糊了一記耳光。

    那個平頭少年李重潤看着有些面熟,好像是楊三新收的徒弟,七虎整天帶着刷經驗值的小師弟中的一員。

    “哎,那誰,啥情況?解釋一下。”

    一個宮裝身影有些急匆匆地從李重潤身邊往那衝突現場趕過去,被李重潤張嘴叫住,正是當年清漪園出來的宮人中的一員。

    那宮人正準備見禮,見到王爺正衝自己比着小聲點的手勢,知道這位小爺還不準備暴露身形,便收了聲,往前湊了兩步過來解釋。

    酒坊裏養了不少狗,平時拿來看家護院,還順便抓耗子。因爲酒坊裏面糧米酒糟之類的物事衆多,非常容易滋生這些碩鼠。

    鑑真的狗本來就是抓耗子小達人,又很靈性,一來二去就成了酒坊裏面的狗子頭目,整日裏帶着一衆大小犬隻在酒坊碩大的院子裏狼奔豕突,玩得不亦樂乎,就連鑑真都不怎麼見了。

    剛好鑑真最近跟蕭家派來的先生讀書識字,還要學功夫,實在沒空陪妹妹玩,就放任它在酒坊裏瞎折騰。

    昨天,謝家村的一個小郎君剛從酒坊裏準備下班,卻在門口被名叫妹妹的細犬給攔了下來。

    那小子年紀說大不大,說小也已經是要找媳婦的年歲了。沒有工坊的時候,仗着自家叔叔多,沒少幹些人憎狗嫌的事情,很是得了十里八鄉的鄉親們的嫌棄。

    後來工坊開門,謝家村的男丁多都去了工坊做事,每天上工四個時辰,既不耽誤農活,還能掙些米糧。這小子便也混了進來,只不過年歲又小,又不識字,只能在庫房裏做些灑掃之類的雜活兒。

    當時看門的是正帶着小師弟刷經驗值的七虎中的大師兄李三。

    見那人被狗子軍團攔了下來,又是一副鬼鬼祟祟的樣子,見他想跑,便讓小師弟們上去耍了一趟軍體拳。

    那姓謝的雜役雖然有些豪橫,實際上就是個廢物,當場就倒了,身上叮咣地掉出幾個密封得並不太緊密的葫蘆。

    裏面裝的自然是酒了。

    其實這小兄弟還並不是真心想偷酒去賣錢,只不過幾個月來在酒坊工作的這些玩伴們,早被酒坊內濃郁的酒香給把酒蟲兒養得嘴刁的不行。

    家中自釀的米酒,怎麼喝都覺着就如同白水一般,實在沒什麼意思。便想着偷點好酒回去,和平時兄弟們一起過把癮。

    偷酒這種事情被發現了,自然也就在廠子裏面做不下去了。李重潤雖然不反對養着些閒人,反正家中糧米多,就當做善事了。只不過這種喫拿卡要的歪風邪氣,李重潤是不會坐視不管的,廠規廠紀這種充滿了社會主義新時代特色的東西,自然而然地被帶到了這個時代。

    等待那小子的結果,自然是被踢出了工坊,永不敘用。

    而今天帶頭鬧事的是那少年的堂弟,也是酒坊裏面幹活的雜役,平時沒少跟他們玩在一起。因爲氣不過堂哥因爲幾葫蘆酒就被開除了,就尋思把那條看家護院的細犬妹妹給燉了,好替堂哥撒氣。

    剩下的幾個兄弟自然也是一家子族親,彼此之間都是親戚,而且還都姓謝。

    鑑真去幫陳子昂收拾客房去了,所以他的那一份巡察寢室的事情,就讓羅莎給幫忙照看一下。就幾個小兄弟在酒坊輪班結束,想偷襲細犬妹妹的時候,剛好被巡查完寢室的羅莎給迎頭撞見了。

    羅莎跟鑑真學了幾個訓狗的指令,當時就吹了口哨示意細犬回來。

    羅莎雖然帶了個眼罩,遮住了瞎了的那隻眼睛,卻更加讓本就極爲漂亮的五官,蒙上了許多神祕感,最是對這些中二少年的胃口。

    上前來理論的那個少年,雖然知道自己這邊不佔理,只不過在澎湃的荷爾蒙影響下,就想在漂亮妹子面前裝一下豪橫,吆五喝六了半天,在身後幾個兄弟起鬨架秧子的助攻下,覺着自己充了半天大尾巴狼居然沒有嚇唬到這丫頭,罵罵咧咧的就想動手給他個教訓。

    羅莎雖然只跟公孫蘭學了幾個月功夫,卻也不是這一個鄉野村夫就能欺負的,公孫蘭功夫教得有些偏,出手盡是些不留後路的招式,當頭一個大比鬥就把那少年給扇倒在了地上。

    被一個小丫頭給打了,而且還是打的臉,那少年就好像三伏天的烈日下砸地上的一次性打火機,當場就炸了。

    羅莎本來拉開架勢準備開練的時候,被聞聲趕來的謝蔚兒給護在了身後。

    平素這丫頭不說話,又有些殘疾,長得也比蔚兒矮小一些,蔚兒一直拿她當妹妹看待,見到幾個混不吝想欺負她,當場就跟炸了毛的雞一般地護在了蔚兒身前。

    幾個一同巡視的宮人也圍攏了過來,剛好就是李重潤方纔前來看到時候的樣子。

    “姐姐,還是我來吧。”

    平素沉默寡言的羅莎對着蔚兒展顏一笑,聲音雖然有些嘶啞,說不上好聽,卻又有些不容拒絕的味道。

    這還是李重潤第一次見到這丫頭的笑容。

    緩緩地推開蔚兒,羅莎很平靜地站到了那幾個少年面前,擺了個起手的姿勢:“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