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殿下正在一樓的甲板上,撫摸着船艏的那門亢龍炮,任憑江風吹拂起自己宮裝的飄帶,瀟灑的一塌糊塗。
“此間還沒事了,陛下的任務雖然表面上解決了,根子還沒解決。侄兒還是想着把手頭上的事情做完纔是。”
聽見公主殿下的話,李重潤一愣。自己在揚州打的根基還是有些淺,而且還有好多目的沒有完成。眼下離開,實在不是什麼最好的時機。
“此間樂?不思蜀也?”
太平公主突然說了一句劉禪的名言,似乎意有所指。
“姑姑,你知道的,雖然魏王是被我扳倒的,不過我對他下手,無非是因爲他想對姨娘下手,還想搶我師孃。實在不是對那個位置有什麼想法。”
李重潤苦笑着跟太平公主吐露着心跡。
太平公主自然明白自家這個侄子弱點在哪裏,“早就說過你,看上去是一肚子壞水,就是太過護犢子了些。你這樣,以後會喫大虧的。”
“本宮給你留了驚喜,就在園子裏的密室裏面,你回頭收一下。”太平公主聞了聞撫摸過亢龍炮的手上沾染的銅臭味和硝煙的味道,似乎很享受這種味道。
“姑姑這麼着急回去麼?江南初春的風景最是宜人,難得從神都那煩惱中脫身出來,便在這江南流連一番,不是挺好?”
雖然知道對於公主殿下而言,遊玩這種事情未免有些太過奢侈,不過李重潤還是想勸一勸,不管公主殿下聽不聽得進去,好歹表示一下孝心也是好的。
“這風景再怎麼秀麗,又哪裏有神都中的朝堂爭鬥來的有趣?”
公主殿下白了一眼正在小意陪着笑臉的李重潤:“又說些瘋話。”
“姑姑教育的是。”
“瑤瑤我帶回去了,小丫頭年歲也不小了,老在你身邊呆着,以後想嫁出去都難了。”
公主殿下意有所指的又說了一句:“還有這幾個法器,供在明堂裏面想來也是不錯的主意。”
李重潤隱約猜到了公主殿下的用意,如今那薛懷義最是重要的依仗已經被公主殿下拿在了手裏,如今就已經是一條徒勞在案板上蹦噠的待宰的豬。
只不過就像鄉下宰豬也要尋個過年過節這般的理由,現在掀翻這個受寵的和尚,也只不過需要個理由而已。
既然此人已經沒有了威脅,朝堂之中的波瀾自然已經過去,公主殿下自然也就可以把小表妹接回去了。
“這邊事情儘快忙完,趕緊回神都吧,母親畢竟年紀大了,能承歡膝下的時間不多了。”
太平公主難得的有了幾分溫情脈脈的意味。“陛下的天軌還缺些銅鐵,有了今天這些收穫,想來建成便不是什麼難事了。陛下最喜歡共襄盛舉的事情,你可懂了?”
“侄兒懂了。”
“別忘了你還答應給我做的小玩意兒,我就在神都等着了,若是好玩,有你的好處。”
召了召手,方纔已經躲開的侍衛們便圍攏了上來,簇擁着公主殿下離去了。宮裝的絲絛和飄帶在風中擺動着,很有些吳帶當風的瀟灑勁兒。
“侄兒恭送公主殿下。”
李重潤琢磨着,姑姑臨走的時候說這一句話,應該是催自己儘快把火藥給她送過去,還是指其他的意思?
“乖乖,姑姑的這個驚喜,還真TM是個驚喜啊!”
李重潤已經許久沒回這位於邗溝旁的公主別墅了。知道在這裏的密室中還有公主殿下留的驚喜,用炮船互送着公主殿下的儀仗離開揚州,李重潤就馬不停蹄的就趕了回來。
密室中的辦公桌上有兩個信封,和一個不大的黃布綢緞包裹的盒子。
第一個信封沒有封口,李重潤抖開一看,是一張地契。
這個園子的地契,從此以後,這個園子便成了臨淄王的別業,不僅是這個園子,還有官河邊上大潤發商號對面的那片官田,居然也是公主名下的產業,公主殿下大筆一揮,也都劃給了李重潤。
第二個信封被密封的非常嚴實,看封口的印章,應該是從鳳儀衛的密檔中調出來的,還蓋着鳳儀衛的章。
裏面是幾份證據,記載的是當年盧家供奉了多少錢糧給那黑齒常之,還有幾份證據記載的是那盧家如何走私違禁的鐵器給室韋等邊關異族。
“果然只要給夠錢,這些資本家可以售賣絞死自己的繩子。”李重潤對着王蓉晃了晃手裏的證據。
“不過我們至少可以在他們被絞死之前,撈點對咱們有用的好處。”王蓉雖然對政治沒有興趣,不過對於掙錢這種事情還是充滿了期待的。
尤其是這盧家之前不給自己面子,這場子無論如何都要找回來纔是。
最後那個黃布包裹的盒子,則是今天最大的驚喜。
能用黃布包裹的,自然是皇家物事。裏面如果不是聖旨,也是陛下所賜之物。
“這裏面好像挺重的。”
王蓉拿起那盒子晃了晃,裏面發出了重物碰撞的聲音。
“我猜,會不會是我想了很久的東西。”
李重潤撕開了封口的封條,打開了盒子。
盒子裏面是泥燒的兩塊陶板,幾個圓圓的形狀在上面很是顯眼。
“蓉蓉,咱們那個銅器作坊,可以改名了。”
李重潤又從盒子裏掏出一卷黃綾寫就的卷軸,自然是一封聖旨。
“陛下已經下旨,允許咱們開鑄幣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