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我是大唐廢太子 >第202章 薛懷義之死 下
    話說那薛懷義被武則天踹了一腳,有些灰頭土臉地從五鳳樓上下來的時候,早有幾個花和尚等在了那裏。

    “上人,那老太婆怎麼說?”

    “直娘賊,灑家就沒受過這檔子鳥氣。”

    薛懷義不再是之前在樓上那般諂媚的樣子,咬牙切齒的樣子十分的猙獰。“那躲去江南的老和尚指定是把灑家的老底兒透給了太平那騷貨,怪不得姓沈的那個娘娘腔這幾天豪橫得不行。”

    出離憤怒的薛懷義不復平日那般得道高僧的樣子,說的話異常的粗俗。

    “哎,那和尚,陛下讓你等會兒儀式結束了去瑤光殿候着。”

    一個宮女急匆匆地從樓上跑了下來,見到薛懷義也不似平日那般客氣,一手叉着盈盈一握的纖腰,一截蔥白一般的手指遙遙地指着他,語速很快地宣佈了陛下的旨意,也不管他聽沒聽清,就這樣回了樓上。

    “那老太婆說了啥?”

    薛懷義沒聽清那宮女到底說了什麼,正在跟身邊的幾個花和尚交頭接耳的時候,一個左手好像不太方便的宮人從旁邊走了出來。

    “鄂國公,陛下有旨,讓您到明堂候駕,陛下儀式結束後就到。”

    雖然剛剛自己聽到的似乎不是這般言語,不過這個身穿月白宮衣的宮人薛懷義覺着有些眼熟,應該是陛下身邊近人。

    薛懷義放鬆了一些,以爲陛下還是顧及舊情,一時半會兒還是放不下自己這個老情人,神情又開始放肆了起來。

    “小的們,咱們明堂走着!”

    “喏!”

    一行人在那月白宮人身後鬧哄哄地跟着,往那正背面依舊燈火輝煌的明堂而去了。

    只不過到了明堂門口,裏面雖然依舊燈火通明的,只不過響器班子和梵唱的和尚的聲音半點也無,與身後的喧鬧相比,冷清得不同尋常。

    “陛下有旨,薛住持請自行入內候駕,閒雜人等,切勿叨擾。”

    那宮人回身冷冷地說了一句,掃了一眼薛懷義身後跟的幾個花和尚,眼神中有一股子不容拒絕的霸氣。

    薛懷義不是第一次伺候陛下,仗着自己天賦異稟,他也享受了幾年好辰光,對這路子自然熟悉,便沒有懷疑,跟那幾個花和尚擠眉弄眼地嘀咕了一陣葷話,擺擺手就走了進去。

    明堂六邊形的大殿裏面金色的佛塔還頂天立地地落在那裏,映襯這周邊熊熊的炬火奪人眼目。

    一張雕花的大牀正擺在明堂南向的鳳椅前面,牀下襬着幾個大箱子,把牀墊得稍微比平日高了一些。

    “自從明堂建成,陛下還從來沒在此間單獨召見過灑家。”

    薛懷義對這個自己一力促成的地標建築非常自豪,對着那宮人拋了個風流的眼神,只不過被那宮人無視了。

    “請鄂國公在此稍候,陛下儀式結束後就到。”

    那宮人面不改色地重複了一遍陛下的旨意,轉身出門去了。

    隨着門樞吱吱扭扭的聲音停歇,碩大的明堂中只剩下了薛懷義一人。

    從袍袖裏面摸了顆丹藥塞進嘴裏,薛懷義本來白淨的臉頰迅速被一抹血色給暈染成了桃紅色。

    等着藥起作用的時間,薛懷義在空蕩蕩幾十丈方圓的大殿裏面轉悠了片刻。

    南門邊幾個金龍盤柱一般的空心銅柱,吸引了他的注意。

    幾個銅柱沒有對稱着擺放,而是統一朝向了天堂的方向。

    薛懷義有些好奇地搬了一下,以他力大如牛的天賦,再加上大力丸的催動,居然也只能稍微搬動一絲,想來是要有千斤的分量。

    “要說還是要當皇帝老兒,這幾千貫的東西,竟然就擺在這邊當個擺設。”

    因爲藥效刺激,薛懷義精神有些亢奮,嘴裏面碎碎念念的個不休的時候,眼光投向了明堂正中朝南的那張椅子。

    “這麼多年,灑家還沒坐過這椅子,今天咱也試試這椅子有什麼好坐的。”

    大大咧咧地往那椅子上一坐,薛懷義裝作武則天平日召見自己的姿勢擺了擺手:“衆卿家平身!”

    或許是太過自得,又或許是自言自語的話語也着實太多了些,薛懷義並沒聽到身下傳來的一聲“喀”的輕響。

    抱怨了一番這鳳椅並沒有想象中的那般舒服,薛懷義有些悻悻地從鳳椅上挪了下來,躺到了那雕花的大牀上面。

    隨意擺了一個姿勢,薛懷義想了想,覺着有些不妥,又從牀上爬下來,模仿武則天的高度走了一遍,想一個從她看來更加誘人的姿勢的時候,薛懷義突然聞到了一絲硫磺的味道。

    想起那個自江南來的傳言,聽說江南的那幫人發瘋了一樣互相扔天雷的時候,好像就伴着濃重的硫磺的味道。

    本來因爲藥效而有些泛紅的臉頰瞬間就慘白了下來,腦後一陣冷汗瞬間就打溼了薛懷義的衣衫。

    “這個老婆子是要謀殺親夫不成?”

    嘴裏也不顧尊崇和禮節了,薛懷義急忙罵罵咧咧地往明堂的後門那裏跑去。

    說時遲那時快,只不過剛剛跑了兩步,薛懷義就聽見幾聲巨響,一團黑乎乎的物事好像從自己面前飛了過去,雖然沒看清是什麼,那東西帶來的烈風吹拂之下,雖然沒碰到自己,胸腹之間就彷彿被人用滾燙的鐵釺打橫掄了一下,劇痛難當。

    本來金碧輝煌的明堂側門瞬間被捅出了幾個大洞,在七零八落的磚瓦掉落的縫隙之中,薛懷義看到本來同樣燈火通明的天堂基座上豁然出現了幾個足以鑽人的大洞,幾十丈高的天堂已然開始發出讓人牙酸的撕裂聲,看樣子隨時都會崩塌下來。

    看着那一直在崩塌的明堂側門和隨時都會倒過來的天堂,薛懷義明白側門是不能走了,被恐懼驅使着好像幾步就繞過了那金色的佛塔,薛懷義看到正門已經到了眼前的時候,一聲更大的巨響從身後傳來。

    只覺着好像被巨人從後背推了一下,薛懷義撞破了厚實楠木雕琢的金漆正門,往殿外飛了過去。

    飛在空中的薛懷義,看到地上那個帶自己來明堂的宮裝麗人,不知何時拿了一柄長刀在手,已經把自己的幾個跟班砍成了幾段,眼前一黑,就此昏了過去。

    “陛下,你可要爲我做主啊。”

    薛懷義迷迷糊糊醒過來的時候,只覺着自己渾身上下劇痛無比,四肢百骸彷彿已經離自己而去了,勉強地睜開眼睛,滿世界已然被染成了血紅之色。

    聽見太平公主居然在誣陷自己有辱皇家清白,憤怒之極的薛懷義本來想譏諷幾句,誰知只是張了張嘴,卻只能徒勞地吐出血來,舌頭卻不知何時已經被人割去了。

    “這人放火燒燬明堂,本就該死,你又何必搭上自己清白。”

    武則天幽幽的聲音從薛懷義身後傳來,薛懷義本想轉過去求饒,只不過千斤的力氣卻絲毫都使不出來,努力了半天,也只不過是讓自己像蟲兒一般在地上蠕動了幾下。

    薛懷義只看到一隻繡花的官靴在自己肩頭踢了一腳,自己就像個破布娃娃一般轉了個身,雙目朝天地平躺了下來。

    三個當朝權勢最盛的女人圍攏在自己身邊,而自己則像是個待宰的羔羊一般,這般無力的感覺讓他異常絕望。

    “太平這次做事情比之前果決了很多,雖然漏洞頗多,也算是有了些長進,朕很欣賞。”

    武則天看了看在一旁裝可憐的太平公主,雖然言語間已經透露出來自己已經看穿了她的謀劃,也還是難得地誇獎了她一句,只不過又跟了一句:“你就這麼想讓他去接朕的位置?”

    “母親,這裏都是自己人,女兒也就可以說得直白一些,自古只有兒子拜老孃的道理,外人哪裏靠得住?”

    “既然連你都這麼說,那就這麼辦吧。”武則天看了看躺在地上的薛懷義,往日的情分在眼中沒有體現出一絲一毫,反而像是在看一個屍體:“這明堂是你建的,也毀在你手上,倒是也是因果。看在多年的情分上,就這麼隨明堂去吧。”

    薛懷義無助地靠着上官婉兒從案几上摸了一把香刀,臉上帶着幾分怪異的微笑朝自己走過來,大驚之下,張嘴就想呼喊,只不過胯下一疼,只覺着生命似乎從那兩腿之間漸漸流失去了自己身體。

    縱橫朝堂數年的薛懷義,就這麼悄無聲息地死在了瑤光殿的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