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我是大唐廢太子 >第249章 三大紀律
    “王爺今天心情欠佳啊,陳某冒昧地問一句,可是發生了什麼?”

    陳子昂似乎已經喝過了一些,舌頭都有些大了。

    李重潤伸手接過一瓶,酒瓶入手冰涼,似乎是專門冰鎮過了。

    “居然是葡萄釀,先生還真是有心了。”

    雖然二鍋頭就是自家的產品,只不過李重潤並不喜歡喝那種烈酒,反而更喜歡喝葡萄釀一些,這是親近的衆人都知道的事情。

    “這次來營州,爲了省地方,就沒帶葡萄釀過來。倒是勞煩先生還去城裏面去找了。”

    又砸了一口葡萄釀,仔細在嘴裏面琢磨着味道,李重潤髮現和揚州的葡萄釀比起來,口味還要更好上一些。

    “先前被你開槍救下來的那一家胡女,家中就是做的這葡萄釀的生意,據說叛亂前,在這營州還有幾分名氣。”

    陳子昂囉嗦了一聲,算是解釋了酒水的來源。

    公孫蘭見師徒兩人在辦公桌前坐定了,推杯換盞地準備一訴衷腸的樣子,便端了些李重潤喜歡喫的乾果肉乾之類的過來,且就當是酒餚佐酒。

    “確實不錯,和揚州的葡萄釀比起來,別有一番風味,甚至比神都的幾家出名的都還要好一些。”

    李重潤不喜歡吹瓶這種豪飲的法子,從辦公桌的抽屜裏面摸了兩個玻璃杯出來,略帶紫紅色的酒液在玻璃杯裏來回蕩着,倒映着微黃的燈光,顯得分外妖嬈。“先生還專門跑了一趟,還真是用心了。”

    “倒還不是專門去找的,陳某自打府衙那邊過來,剛好遇到那胡女端了幾瓶美酒去府衙謝恩,陳某就和她們聊了兩句。”陳子昂遙遙地指了一下城裏府衙的方向。“今天見王爺自從下船之後,似乎就有一股子火氣,不知這火氣從哪兒來的?”

    “先生跟重潤從船上一路走來,可看到什麼?”

    李重潤指了指逐漸陷入到暮色中的營州府城的風景。城裏被聚攏的鄉民們今天從廠衛軍手裏領了不少糧食,如今這柳城中正冒起嫋嫋的炊煙,一股子濃濃的紅塵市井的味道。

    “我們廠衛軍的小夥子很不錯,軍紀嚴明,令行禁止,堪稱一支強軍。”

    陳子昂回想了一下,和自己之前參與過的邊軍比起來,感覺廠衛軍應該稱得上軍紀嚴明四個字。

    只不過李重潤竟然搖了搖頭,並沒有認可陳子昂的誇讚。反而還反問了一句:“自西漢武帝北征大漠,一直到三國曹操憑一己之力便能力壓北蠻數百年,我漢人可是弱於過北方的蠻族?”

    “不曾。”

    陳子昂不知道李重潤爲何突然問出如此問題,搖了搖頭回答了他一句。

    “爲何西晉短短五十年時光,這胡人就已然猖狂成五胡十六國的樣子,在中原大肆殺戮,竟將我漢家兒郎屠戮殆盡,將近滅種了?可是我漢家兒郎不能戰了?”

    “不是。”

    “可是這北蠻掌握了什麼高超的兵刃和戰法了?”

    陳子昂本來想說這北方的蠻族確實在騎射一道,要遠超平日裏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老農,只不過看李重潤的臉色似乎還有話要講,也就只能順着李重潤的話頭接着說:“不是。”

    “還是這北方蠻族的數量大幅度增加,比咱們漢家子弟還要多了?”

    “自打三國到西晉八王之亂,軍閥混戰不休,大量關內土地荒蕪,這才導致許多北方蠻族內遷,有了中原的土地和糧食,確實北方蠻族的人口要比西漢武帝時期多了許多。”

    陳子昂大約已經猜出來了李重潤要說什麼,只不過李重潤這種以偏概全的邏輯還是讓學霸出身的陳子昂張嘴懟了一波。

    “軍閥混戰導致的人口減少也確實是其中的原因。只不過今天學生是想說,爲何同樣的漢人,爲何兩晉的漢人,就壓制不了這北方的蠻子了?”

    李重潤一口喝光了杯中的酒液,長長地舒了一口氣,跟陳子昂唸叨着。

    “因爲沒有大一統?”陳子昂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

    “軍隊不能打了,受苦的自然是百姓。話又說回到今天,爲何到了我朝,原本被稱作兩腳羊的漢人,竟然又可以鎮壓的北方蠻族擡不起頭來?”

    “我朝七十萬鐵騎,兵鋒之下,異族無不望風而逃,百姓自然不會再受苦。”陳子昂對朝廷的實力還是無比的信任的。“所依仗的,自然是陛下聖明,將士用命,最主要的還是軍紀嚴明四個字。蠻族畢竟是未開化的野人,面對我大唐這種戰爭機器,自然是被碾壓的份兒。”

    “既然說到這裏,爲何到了我大唐,本來散亂成一團的漢人就又能打了呢?”李重潤這時候才拋出了自己的論點。

    “這……”陳子昂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具體回答李重潤的疑問,確實,之前李重潤就問了,漢人還是漢人,爲何就又能打了呢?

    “自然是因爲軍隊打仗有盼頭,知道自己的劍可以爲自己和子孫後代掙來土地和晉升的資本。”

    李重潤晃了晃手中的玻璃杯,燈光下顯得異常璀璨的玻璃杯發出些讓人迷濛的輝光:“葡萄美酒夜光杯啊。”

    突然發了一句感慨,李重潤隱約覺着自己撈到了一通,心情已然舒暢了很多:“學生不才,把軍隊分成了三種:第一種,將士們都是從屬關係,說白了,將軍是皇帝老兒的私兵,士兵是將軍們的私兵,一環套一環。這種軍隊最落後,也是曾經最主要的軍隊形式。”

    陳子昂見李重潤開啓了說教模式,索性擺了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出來,聽李重潤髮表着自己的看法。

    “第二種是靠軍紀,靠嚴刑峻法。”

    陳子昂很認可李重潤提到的這種法子,軍紀是戰鬥力的體現這種事情自打漢朝以來便一直是學術界公認的定律。“自打我朝建立初年,我朝就以軍紀嚴明著稱,太宗陛下帶兵打仗出身,自然知道紀律的重要性,所以我朝鐵騎能做到令行禁止,面對一盤散沙,還以手下騎兵爲自己奴隸的北蠻比起來,自然是要能打許多。”

    “第三種,則是有自己的理想和信念的軍隊。將士們不僅能打,而且知道我爲何而打。”李重潤把玻璃杯重重地墩在了辦公桌厚重的桌面上,眼神高高地擡了起來,往窗外越發幽深的天幕之上飄了過去。

    “民衆打仗自然是爲了軍餉,爲了日後晉升,爲了換口飯喫。”陳子昂並不怎麼認可李重潤的看法,在他看來,軍人大字不識一個,當兵殺敵,無非也就是給自己謀一個出身,距離李重潤說的那些高大上的東西實在是有些不太想幹。

    “而學生今天煩惱的,便是咱們今天所依仗的廠衛軍們,學生一直重視他們的教育和識字這一塊,早就不是什麼道理都不懂的鄉野村夫了。”

    “只不過廠衛軍們雖然稱得上軍紀嚴明,卻並更像是本王的私兵一般,所做一切都只不過是因爲我的意志,沒有一絲絲的榮譽感和使命感體現出來。”

    “理論上來講,廠衛軍的出身,除了少數是殿下僱傭來的,絕大多數都是殿下的人,自然都是你的私兵。”陳子昂見李重潤心態確實輕鬆了許多,就難得地跟李重潤開起了玩笑。

    “我可是想着建設一支威震天下的鐵軍出來的,先生的笑話一點都不好笑。”李重潤白了陳子昂一眼,神態隱約地和王蓉非常相像。“所以我剛纔讓鑑真去跑了一趟,一來是強調紀律,二來是想着給這幫小子們找個打仗的理由。”

    陳子昂本來想反駁一下,心說將士們打仗無非也就是因爲朝廷有令。只不過突然想起來,李重潤這次來營州實在是一個字兒的命令都沒有從朝廷領過來。

    就這麼糊里糊塗的一場仗,如果不是李重潤的堅持,是絕對打不起來的。

    結果自己的這個小學生,不僅自掏腰包不遠萬里來這裏打仗,居然還只不過付出了很小的代價就取得了關鍵性的戰鬥勝利,確實有些神奇。

    “我先讓鑑真去佈置了,希望這幾天能好歹糾正一下這些小子們的看法,至少要知道自己爲了天下百姓而戰,爲了自己的子孫後代而戰。而不是單純的認爲,自己只不是在執行我的命令,跟他們自己無關。”

    陳子昂這才清楚爲何自己的這個妖孽學生會下了船之後就一副我生氣了的樣子。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

    唸叨着一句小詩,李重潤隱約的聽到外面有些喧囂傳了過來,隱約聽起來,好像是一曲子荒腔走板的曲子,既不合轍也不押韻的,不過聽上去倒是朗朗上口。

    “革命軍人個個要牢記,三大紀律八項注意。第一,一切行動聽指揮……”

    陳子昂聽着外面傳來的曲子,聽得有些入迷:“如果真能做到這戲文裏面唱的這些,廠衛軍確實可以稱得上是一支強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