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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68章 此去經年

    席莫庭在當地旅遊、園林、發開等政府部門一衆領導,還有幾個助理的簇擁下,走在河道邊改善過的青磚路上。

    這裏相比他幾年前來時的樣子,有了不少變化。

    原來高低不平的水泥路被整齊的青磚路代替,路邊參差不齊的老房子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規劃後統一新建的門面店鋪,古色古香的雕花木頭門,店名也是統一鐫刻在牌匾上,懸掛在門頭。

    “我們這個小鎮的旅遊雖然還沒有正式啓動,但是每天也吸引來了不少遊客。”旅遊部門的一位領導向席莫庭解釋道。

    如果不是之前的開發商沒錢,終止了改造,現在他們這裏早就開始收門票營業了,不過好在現在又有人接手了,而且還是大名鼎鼎的席氏,他們再也不必擔心資金短缺的問題了。

    所以一聽說席氏的總裁要親自過來巡視,就立刻引起了當地政府的高度重視,畢竟像他們這樣的小鎮,也就指望着旅遊能給他們帶來收入了。

    只可惜對於這位領導說的話,席莫庭沒有任何迴應。

    他只是揹着手,慢慢往前走。

    隨行的人有些摸不着頭腦,他說要來參觀,他們就立刻安排他參觀他們認爲改造的最好的一片區域。

    可是剛剛一路走到頭了,也沒聽見席莫庭發表任何一點看法。

    而且他的神色很沉靜,看不出喜怒哀樂,這不由讓幾位領導心裏打鼓,項目是被他拿下了,可別到時候又擱置下來,那他們可真要絕望了。

    正一路忐忑不安的跟着席莫庭,前面的男人突然停了下來。

    他仰頭看着面前的四層小樓,四年多的風吹雨打,它又老舊了很多。

    “席總,這樓過段時間就要拆了,這片區域我們還沒規劃到。”開發部的領導看見席莫庭盯着這棟破舊的小樓看,不由緊張的解釋道。

    生怕這有損市容的建築影響了他的心情,或者拉低了他們這個小鎮的水準。

    可是席莫庭依舊什麼也沒說,只是擡手讓他們止步,然後獨自進了這棟小樓。

    留在外面的人面面相覷,席莫庭的助理劉一鳴早就深諳他的脾氣,他雙手抱胸走到樓梯口,耐心的等他下來。

    席莫庭順着窄小的樓梯的上了二樓,只來過這裏一次,他卻熟門熟路。

    這裏早就人去樓空,所以門也沒上鎖,輕輕一推就開了。

    裏面的陳設一點也沒變,只是佈滿了歲月的痕跡。

    席莫庭慢慢走進喬唸的房間,那個他第一次來就覺得特別小的房間。

    房間裏的書桌被收拾一空,但是牆上貼的照片卻沒有帶走,他看着那爲數不多的幾張照片,都是喬念小時候的模樣,原來她小時候跟遙遙那麼像。

    他細細的看着,然後伸手一張張把照片撕下來,捏在手心裏。

    做完這些的時候,他陡然一陣心痛,在安靜無人的房間裏,他無需掩飾,手按在胸口的位置,坐在佈滿灰塵的牀邊,神情落魄、痛苦到了極致。

    他忘不了在這裏發生的一切,這裏有他最美好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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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三十歲生日的那天晚上,有一個女孩獻出自己充當了他這輩子收到的最珍貴的禮物。

    此去經年,一轉眼的時光,他已經三十六歲了,他覺得自己老了,突然就老了。

    明明在遇到她的時候,他感覺自己年輕的像二十歲的毛頭小子,可是失去她的幾個月裏,他的心就開始一點點老去了。

    他的朋友,他的家人都說,這一輩子還很長,世界又那麼大,總會再遇到合適的人,哪怕遇不到,至少也能找到一個差不多的。

    可是他們不知道,人這一輩子的熱情也就這麼多,他的已經耗盡了,耗盡在一個人身上,再也分不出多餘的給別人了。

    時間已至正午,一羣人在小樓下等着抓心撓肝,卻不敢有半句怨言。

    兩個小時後,席莫庭終於下來了。

    站在樓梯口的劉一鳴看着他,臉上露出一抹憂色。

    今天老闆很不尋常,他幾乎可以斷言。

    “席總,冒昧的問一句,您在上面這麼久,是不是在研究什麼,這樓難道還有其他價值”旅遊局的一個幹部,看着席莫庭小心翼翼的問道。

    在他們看來,這只是一棟年代悠久的破舊小樓,可是這個男人卻在上面半天不下來,難不成這樓並不簡單。

    席莫庭擡眸淡淡的掃了他一眼,終於對他們開口說了今天的第一句話:“這樓不拆。”

    四個字就沒有了,其他人面面相覷。

    這時來接席莫庭喫午飯的車已經開了過來。

    劉一鳴立刻替他打開了車門,席莫庭躬身上車。

    汽車沿着之前來的路,慢慢向前駛去,青磚路窄,又偶爾遇到遊人,所以開的很慢。

    正午的陽光暖人,席莫庭將車窗降了下來,迎着陽光眯眼望着窗外。

    窗外是那條長長的小河,他們剛剛駛過了那座石橋,他還隱約記得自己當年站在橋上等喬唸的情景,那時候的自己意氣風發,運籌帷幄。

    現在的自己他想了想,自嘲的笑了一下。

    河邊又有一艘烏篷船劃了過來,划槳的是一個戴着草帽的中年婦女,她嘴裏咿咿呀呀唱着歌謠,雖然聽不懂,旋律卻朗朗上口,給人一種吳儂軟語的感覺。

    席莫庭靜靜的聽着,眼睛盯着不斷倒退的河流,不斷後移的烏篷船。

    就在他準備轉移視線的那一刻,他突然看見烏篷船的船艙裏坐着一個人,她一頭烏黑的長髮,穿着一件米色的大衣。

    他一下子挺直了背,扒在窗口仔細看,可是這時烏篷船過了石橋的橋洞,消失在他的視線裏。

    “停車,快停車。”他拍着司機的座椅,大聲喊道。

    司機被他嚇了一跳,踩了急剎車,汽車還沒停穩,席莫庭就打開車門往回跑去。

    坐在車裏的劉一鳴也吃了一驚,立刻下車跟上。

    席莫庭一路跑到了石橋上,那艘船已經劃出了一段距離,但是站在橋上還是能看的很清楚。

    船艙裏空空如也,根本沒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