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幹什麼”周翠英不解又緊張的問道。
“我只是好奇,想去看看,瞭解一下情況。”許諾沒有對她隱瞞。
周翠英卻搖搖頭,說道:“別去,去了什麼也得不到。”
許諾在家裏住了一晚,第二天返回市裏,離開家的時候,她讓司機繞路去了東鎮。
那邊原先是挺熱鬧的老街,這兩年發展停滯,已經有些蕭條了。
街上沒什麼人,她下車走到一戶大門緊閉的人家門口,門上的鎖鏈已經有了斑駁的鐵鏽,許諾不死心的敲了幾下門,無人應答。
“你找誰啊,這家人早就搬走啦。”住在隔壁的老太太從屋裏出來,站在院子裏看着許諾說道。
“請問您知道他們搬去哪了嗎”許諾看着老人家問道。
老太太搖搖頭,“搬走很多年了,誰知道他們去哪了。”
一切無疾而終,許諾沒辦法,只能先回去。
晚上,李俊生沒有回家喫飯,許諾吃了晚飯,兩個小時後又喝了中藥。
上一次的中藥都喝完了,這次回家,周翠英又給她抓了半個月的藥。
還叮囑她,讓她堅持喝一段時間試試看。
做完這些,時間還早,許諾睡不着覺,唯一能消磨時間的除了織織毛線就是看看電視。
搬回來住的日子其實就是這麼無聊,但是心裏有盼頭的時候,會覺得甘之如飴。
然而今晚,許諾心裏卻是浮躁的。
她總是想起周翠英說起那件事時隱忍又痛苦的眼神,那種表情彷彿就是對李俊生的控訴和極不贊同。
她是不相信李俊生的,就像大多數人一樣。
他們怕他,忌憚他,說不定心裏還恨着他。
可是作爲她的父母,周翠英和許志高是忍着恐懼無限包容着李俊生,他們也犧牲了太多,承受了太多。
而這一切,她都特別想要立刻去化解,去澄清。
李俊生回來後,還特地輕手輕腳的上樓回房間。
沒想到推開門的時候,許諾正呆呆的坐在沙發上。
“怎麼還沒睡”李俊生驚訝的問道。
現在都快十一點了,平時到這個點,她都睡了。
“睡不着。”許諾看着他,腦子有些亂,一時也懶得找其他藉口。
李俊生感覺她的情緒有些低落,他走到她身邊坐下,放柔了聲音問道:“怎麼了,是不是有心事”
這次讓她一個人回孃家,他心裏挺過意不去的,現在回來了又心事重重的樣子,他不得不多關心一下她。
許諾搖搖頭,不經意間嘆出一口氣,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她確實有心事,可是跟他講,無異於揭他的傷疤,還會影響他近來的好心情。
“沒什麼,只是在想,你這兩天有想我嗎”她看着李俊生問道,嘴角還翹起一抹生硬的弧度。
李俊生也看着她,覺得她今晚有些怪怪的,給人一種多愁善感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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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想着,李俊生心裏對她更是愧疚。
“有,偶爾會想到你。”他笑道。
“只是偶爾”許諾也跟着笑起來,但是鼻子酸酸的。
明知道他並不擅長也很不屑於敷衍的甜言蜜語,能說偶爾想她已經是很大的進步,只是今晚特別想聽他說幾句暖心話。
“我回家的時候,可是一直想着你。”她看着李俊生,不吝嗇對他的表白。
李俊生面帶微笑的神情裏,有一絲絲被掩飾的尷尬。
在外面,他可以流利的發言主持會議,可以和生意夥伴高談闊論,可以不留情面的訓斥下屬。
但是對許諾,對她的告白,他有點手足無措。
尤其是對着她誠摯純真的眼睛,有時候他會覺得,他們之間果然是有代溝的,是不是現在的年輕人都喜歡把自己的想念和喜歡說出來,可是他更喜歡藏在心裏。
“你又在織什麼,這次是給誰的”他瞥見沙發一角有個剛開了頭的針織品,便生硬的轉開了話題。
許諾知道他在逃避自己的表白,心下惘然。
“毛衣,是織給你的。”她抿抿脣說道。
“是嗎”李俊生表現的挺有興趣,又問道:“那你怎麼知道要織多大,尺寸是目測的嗎”
許諾看了他一眼,搖搖頭,“我需要量一下,不過還沒跟你說。”
她第一次給李俊生織毛衣,也是第一次給男人織,尺寸她並不能把握,所以還需要測量一下。
“那就現在量一下吧,正好沒什麼事,量完我就去洗澡。”他說着直接站起身,利索的解着外套的鈕釦。
很快外套被扔在沙發上,許諾愣愣的看着他,原本失落的心變得更涼了一些。
她僵硬的站起身,去拿皮尺,轉身回來的時候,李俊生只穿着一件襯衫站在她面前。
他雙手叉腰在等着她。
許諾走到他身後,踮起腳尖拿尺子測量他的肩寬。
看着他挺括的後背,許諾眼眶發澀。
“好了嗎”李俊生一動不動的站着,覺得過了挺長時間,許諾都沒有接下來的動作。
沒有人迴應他,轉過頭,他發現許諾正站在他身後,哭得淚流滿面。
手足無措的感覺再一次瞬間將他包裹。
“許諾,怎麼了,爲什麼哭”他回過神,按着她的肩膀問道。
他不問還好,一問許諾哭的更是委屈。
女人的內心非常的纖細敏感,她可以隱忍很多,但是在某個脆弱又需要安慰的時候,刻意的疏離會讓她很受傷難過。
“你什麼時候才能再多喜歡我一點,什麼時候才能在我說想你的時候,露出一個幸福的微笑,然後再給我一個大大的擁抱,而不是急着逃跑”
許諾看着他抽泣的問道。
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顆顆落下,砸向了地面。
她真的等太久了,心愛的人就在眼前,明明觸手可及,可爲什麼他們的靈魂隔的還是那麼遠。他明明說了要改變的,爲什麼還要這樣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