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們沒料到孫井桐,或者持天樞三家這麼細,居然把崔夜一直留在葉家的醫院觀察。
好在良赭的車沒多久就開到酒店門口,衆人也就果斷上車直奔護行私立醫院。
一下車,他們相鄰的車位正好也停了輛車,轎車中下來的女人容顏清冷,孫井桐一看見她,便掛斷了正在撥出的電話。
正是之前那位考古研究員孫休。
“井桐?”女人倒沒太驚訝,畢竟這位堂妹作爲孫家繼承人,對於家族相關事宜一直稱得上是盡心盡責,“也好,一起吧,我給你們帶路。”
孫休身姿高挑,即使穿着雙高跟鞋步伐也非常穩健迅速。和第一次見面印象截然不同,她這次沒有簡樸着裝,一身象牙白的連衣裙頗有質感,手包的珍珠提袋散發着瑩潤的光澤,顯然是正參加着什麼聚會又突然被叫過來的。
整個走廊裏只聽得見零星的腳步聲,衆人無話,一路沉默。
俞延緊跟其後,心裏一邊估摸着事情的嚴重性。繞過繁忙的影像科,最終他們來到介於住院大樓和門診部之間的單獨科室內,上面的值班表上顯示此時房內無人。
孫休敲了幾下門,聲音三短一長,像是對某種暗號。果然,門開了,男人一身休閒西服罩在白大褂裏,見是他們來,笑着摘下口罩,正是幾天前見過的葉千重。
看見後面幾個小傢伙,葉千重興致很高,揮揮手正要搭話,孫休尖細的高跟便跺在他皮鞋上,他英挺的五官頓時扭曲起來。
“幹嘛!小桐和她朋友還在這兒呢,給我點面子行不行?”葉千重說得頗爲委屈。
“你還要什麼面子,”孫休語氣冰冷毫無起伏,“這點事都做不好,連看管個證人都能弄丟。”
“好好好都是我的錯,等下再批判我成嗎?”葉千重舉雙手投降。
他倆你一言我一語,俞延和雲升作爲外人也不好意思插話進來,孫井桐看準這時機,適時打斷他們。
“千重哥,先講講事情的經過吧。”
葉千重表示ok,側身讓開一條路。“都關上門,進來說吧。”
他這一讓身,衆人才發現房裏居然還有一個人,看着比俞延他們大不了多少,見一下這麼多人圍過來,他頓時嚇得快要哭出來了。在他看來,重哥看管這麼久都沒出事,只是臨時有事脫不開身,臨時託他代爲照看了一會兒人就不見了,想想都覺得自己好沒用。
“這是我帶的實習生,也是葉家的孩子。發現崔夜不見的就是他,也算是最後的目擊證人。”
葉千重說着,忽然換了副更爲沉穩溫和的口吻,聽着便讓人感到安定。“好了,不用害怕,只要說你看到了什麼就好了,剩下的我們能夠處理,這不是你的錯。”
他溫和的發言極具安撫性,只有這時俞延才覺得他有幾分心理諮詢師的樣子。好在他的一番話效果立竿見影,那實習生很快安靜下來,身體也不再輕微發抖了。
“是……是這樣的,”實習生吸了吸鼻子,斷斷續續回憶當時的情況,“重哥剛走那會兒,證人還好好地躺在牀上。”他指着身後的病牀,“大概是過了五分鐘左右,我就覺得陽光好刺眼啊,想着要去關窗簾,等一轉頭,人就不見了!”
“怪就怪在這裏!”實習生想想都覺得驚悚得渾身起雞皮疙瘩,“這裏唯二的出口只有窗戶和門,可窗戶外面有防盜網,我們還關上了玻璃。可真的眨眼間人就不見了,門窗全是關着的!”
“查監控沒?”孫井桐問。
畢竟對方一直等着葉千重走後才動手,只能說明是預謀已久。就算是用了什麼障眼法,也應該只瞞得了一時,不可能真的大變活人,直接把人從醫院裏移出去。
葉千重搖搖頭:“常規方法你能想到的我自然也嘗試了,監控裏非常乾淨,如果能查出線索我就自己解決了,也不會打擾你們難得的假期。”
言下之意就是,需要他們協助點不常規的方法了。
孫井桐想了想:“司南寶盤,”她道,“每個人的氣息都是獨一無二的,可以通過對方的遺留物品察覺氣息,並指出氣息的指向。”
葉千重眼神一亮。
這東西還是三家小孩們捉迷藏用的作弊小道具,效力有限,只能一次性使用,本來是沒什麼用處,可後來一名景家旁家的人加工了一下延長了使用壽命,這人當了警察後沒少用它破案。
孫休看他表情就知道他心裏在想什麼,“去借?”她問。
葉千重倒也不推辭:“我去也行。”
孫休冷冷瞥了他一眼,“不必了,我去去就來。”說着提起挎包就要出門。
俞延和雲升你看我我看你,完全不知道這倆在打什麼啞謎,不就借個東西麼,搞得夾槍帶棍的。
孫井桐眼觀鼻鼻觀心,只當沒看見,她碰了碰良赭,示意他跟着過去護送一下,以免孫休在路上出什麼意外。
良赭不是很情願,但念及是自家主公親眷,倒也沒表現出來。
等待十分漫長,俞延他們又陸陸續續問了實習生幾個問題,但都沒什麼啓發,只能盯着牆上的掛鐘數數。
好在孫休也沒讓他們等多久,半小時左右,她和良赭便又風風火火推開了心理診療室大門。
“就是這個,”她將厚布袋包裹的盤狀物遞給孫井桐,“不過司南寶盤使用一次需要很長的冷卻時間,超過五次後就暫時失效了,只能等它徹底恢復後再使用。”
葉千重拿過來一件崔夜換下的病號服,作爲沾染過失蹤對象的衣服,這可是寶盤指示不可缺少的物品。
孫井桐點點頭,手在寶盤上一揮,寶盤上頓時蒙上一層薄薄的淡金光芒,她並指於眉心,寶盤上的指感受到靈力波動,飛速轉動。
霎時間,寶盤指針停止,指向屋外門口的方向,與此同時,一縷極淡的金光從寶盤中心延伸出來,斜斜地朝上飛去。
“時間只有幾秒,快出去看看!”
俞延雲升得令,猛地推開門,金光卻瞬間在眼前消失。
“在那邊!”俞延指着對面門診部高聳的大樓上層,他清楚地看見最後金光指示的方向。
不用多說,一行人快步登上門診部電梯,好在正是午休期間,一路上並沒有看見多少人。偶有幾個病人醫生路過,也只是看了幾眼便忙自己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