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我把使徒戰爭玩成了戀愛遊戲 >第二十八章 這倆究竟咋回事啊
    “阿耆尼。”有女人輕聲呼喚,柔情似水。

    雲升一睜眼,映入眼簾的是一泓清池,陽光透過巨大的青檀樹灑下,在池面上泛起零碎的波紋。

    我這是一覺睡到白天了?還是俞延他們安排的旅遊?雲升摸不着頭腦地想。

    不過這裏可真舒服啊,暖和溼潤,還有清風,光是坐着不動都是十分的享受。

    “阿耆尼。”女人的聲音再度出現,輕柔如風中嘆息。

    雲升下意識朝聲音來處望去,在那棵至少有二十米高的青檀樹下面,有一男一女位於池邊休息。

    女人穿着是他從未見過的某種古老傳統服飾,彷彿是用一整塊無暇的白布包裹着身體。她臨着池邊,衣服早已被水汽潤溼,和濃黑的頭髮一起緊貼着曼妙的曲線。

    而旁邊,男人無動於衷,赤足盤腿坐於池邊,手持念珠,雙眼緊閉,是打坐入定的姿勢。他身着金紅袈裟,肌肉虯結的右臂袒露在外,剃度乾淨的頭皮上僅有淺淺的一層赤紅髮茬。

    雲升覺得他有些眼熟。

    女人似乎沒有察覺雲升的到來,她仍蜷縮在男人的腳邊,手輕輕搭在男人結實的小臂。在她身下,片片翠綠的荷葉緊挨着、簇擁着她,她像是誕生於一片綠意中的蓮花。

    “阿耆尼。”女人又一次喚他,愈發輕柔,她看向男人的眼中彷彿氤氳着水汽,帶着無盡的依戀和朦朧的愛意。

    “我不是阿耆尼,蓮。”

    “可你一到,這青檀便開枝散葉,生得如此繁茂。”

    “青檀本就是我故土的樹種,我照料得當,自然會生長。”

    “不!因爲你註定要到來,所以青檀早早在此等候,等你踏足此地,樹便展示神蹟,阿耆尼……”

    “我不是。”

    男人終於睜眼,瞳仁是純粹的赤紅,雲升幾乎是一下子就認出他來,脫口而出。

    “回祿!”

    他的驚呼並沒有引起他們的注意,雲升這才意識到自己與他們隔着什麼東西,就好像旁觀一場電影的觀衆,並不能與其中的人物溝通。

    這裏的回祿明顯年輕許多,少了幾分粗糙剛毅,面容卻更爲英武不凡,加上這高大的身材健碩的肌肉,的確有令這個叫蓮的女人喜愛的資本。

    看不出來他還有這段風流往事啊,雲升心想着,帶着看好戲的心態繼續觀望。

    然而下一秒,畫面就變了。

    女人依偎在他腳邊的畫面忽地褪去,像是一張燃起的畫紙剝落成灰燼一樣的碎片,到最後,碎片也徹底沒了,無論是池塘還是巨大的青檀,全都化爲烏有,滔天的火焰吞噬了一切。

    有陌生的話語從火焰裏傳來。

    “……那位東土遠道而來的法師須目赤紅,遍身火焰,手持念珠,一降臨此地,衰朽的神樹便重得新生,他必是阿耆尼的化身,是真正的火天!”

    “……我們應爲他設壇,給他最好的供奉,如此,阿耆尼得以歡心,便會令婆蘇廣佈善施……”

    “……那麼……就選……”

    撕心裂肺的驚叫打斷了話語,再往後就是無數聲痛苦的呼喊,無數扭曲的黑影在火焰裏浮動、翻滾,最後和痛哭哀鳴一道銷聲匿跡。

    起伏的熱浪忽地高漲,直撲像最遠處的雲升,他甚至感覺能呼吸到灼熱的空氣和皮肉焦糊的令人作嘔的氣味。

    他猛地驚醒,氣喘吁吁,背心裏的熱汗一瞬間涌出來,衣服潮溼地黏在身上。

    有人敲了敲車窗,雲升跟受驚的兔子似的猛轉頭,“誰!”

    “你重哥。”葉千重被他這一驚一乍弄得莫名其妙,“怎麼?做噩夢才睡醒?”

    雲升左顧右看,車裏早已經走得只剩他一人了,再一看時間,好傢伙居然都凌晨兩點了。他迅速鑽出車問:“俞延呢?孫同學呢?”

    “他們倆在安頓證人呢,早就到小桐家了,看你一直在睡叫也叫不醒,咱們乾脆就先下車了。我這時候躲着他們在外面抽根菸,就順道來叫叫你,要不你真打算在車裏睡一夜啊。”

    “噢噢噢。”雲升恍然大悟,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腦袋,“那他們在哪兒呢?我也想過去。”

    “行。”葉千重吐出最後一口煙,將菸頭暗滅在手邊的假山石上,“我帶你過去。”

    ————

    雲升進來的時候,俞延和孫井桐的討論已經接近尾聲,兩個人臉上都是倦倦的。八儀披着毯子,靠在俞延腿上已經睡着了,良赭剛從咖啡機邊過來,將熱騰騰的牛奶咖啡放在孫井桐手邊。

    “你們討論出什麼結果沒?”他坐在俞延旁邊的空位問。

    俞延就算不照鏡子,也知道自己現在肯定是滿臉仙氣,他搓了搓臉,悶悶道:“討論了個寂寞。暫時把老崔安排在孫同學這裏了,本想趁熱問出點啥來,哪知道他像是受了很大的驚嚇,完全冷靜不下來,一開口就是驚叫,我們怕擾民,就只能讓良赭給他打暈拖屋裏去安置了,這時候纔剛出來。”

    孫井桐大口喝着咖啡,對他的複述點頭,疲憊得連話都不想說。

    “你們怎麼不找重哥?”雲升問,“他不是心理醫生嗎?對這種應該有處理方法吧。而且當時他也是第一個到現場的,老崔經歷了啥完全可以問他啊。”

    俞延笑了笑,端起綠茶潤了潤嗓子。“沒那麼簡單的。”

    “跟我這裏打什麼啞謎?”雲升莫名其妙,“不就是叫個人嘛,我幫你們去叫。”

    “也可以。”俞延似乎被折騰得不輕,感覺下一秒就能睡過去,“哦對了,孫同學給我倆安排了房間,喏,就在那邊。”

    他指了指這一層最靠裏的兩間,“還有幾個小時天就亮了,咱們白天還得去上課呢,你叫完了就過來睡覺。”

    雲升念着不久前的那個夢,有一肚子的話想問,但看他倆都很疲憊了,便只能把話暫時憋着,點了點頭,走了。

    下樓後,他在落地窗前伸了個懶腰,振作精神朝後走去。

    這算是雲升第二次來孫井桐家裏,不過帶給他的新奇感完全不遜色於第一次,當時他和俞延只是在房間裏簡單轉了轉,沒想到房子外面這麼大。加上天氣漸熱,院裏的花花草草長勢喜人,不仔細看還真會走錯路,真就“亂花漸欲迷人眼”。

    這是個仿古院落式的別墅區,除了孫井桐所在的主屋,後面也有幾間挨在一起平房,據她說是逢年過節給三家裏的親戚們留宿用的,孫休和葉千重他們來了一般也住那兒。

    而那邊的平房室內是和快捷酒店類似的裝潢,進門就是單獨的衛浴,這裏長期閒置,生活用品卻一應俱全,偶爾也會有專人過來打掃。

    葉千重對着鏡子終於把鬍子颳了,或許是剛纔腎上腺素分泌過多的緣故,激素水平異常直接導致他在短短几小時內下巴就長了一大片青色的胡茬,對着鏡子一照他自己都被這幅憔悴樣子驚到了。

    好在這時候總算收拾乾淨了,除了臉色仍然有些發白,幾乎和之前沒什麼兩樣。

    被血染透的襯衣已經換下來了,他瞥了眼軀幹上的傷,扯過睡衣套了上去。

    孫休就是這一刻推門進來的。

    “喂!你進門怎麼不打聲招呼!”

    葉千重臉上少見的慌亂,他十分後悔剛纔忘記把門反鎖,一邊扣扣子一邊把女人往外推。

    “你這是……”

    孫休古井無波的眼裏忽然起了波瀾,她不顧對方的阻攔,執意扒開他衣服的下襬,沒扣好的衣襟徹底敞開。

    她驀地睜大了眼。

    大片的皮下青紫從肋脅部位一直蔓延到腹部,放眼望去幾乎沒有幾塊好皮,大面積淤血看得人觸目驚心。

    “你受了這麼重的傷,爲什麼不說!”

    葉千重笑了笑,若無其事地扣上衣服。“說了幹什麼?讓你嘲笑我嗎?”

    孫休一噎,完全沒想到他會是這個回答。“不……你誤會我了。”

    葉千重靜靜地看着她。

    她蹙着眉,似有糾結,一字一句斟酌着。“我料到你第一個到達頂層必然是遭遇了什麼,你只要如實告訴我,我就一定會幫你的,我明明……”

    她沒說完,葉千重忽地低頭親了親她的嘴角,只一下後,又順勢將下巴擱在她肩膀上,沉沉地閉上眼。

    “別說話,陪我一會兒。”他聲音透着濃重的疲倦,“就當是幫忙了。”

    ————

    不遠處的窗子裏燈仍是亮的,這說明重哥還沒休息。再一細看,連門都是敞着的,正好省去了敲門的麻煩。

    雲升一喜,三步並做兩步朝屋裏大步邁進,然而還沒進門,洗浴室門口一男一女擁抱的場面就猝不及防地撞進眼裏。

    一瞬間,雲升只覺得大腦宕機了,整個人嗡嗡的,一句臥槽在嘴邊呼之欲出,掐了好幾把手心又硬生生給嚥了回去。

    他迅速倒退至門前不遠處的綠化帶裏,找了個不那麼顯眼又不至於什麼都看不到的地方,暗中觀察。

    此時的雲升,小小的腦袋裏充滿大大的疑惑,在他印象裏,這倆一直是針尖對麥芒各種不對付,平日裏就沒少當着他們的面各種互相明嘲暗諷。以至於看見兩人擁抱的這一幕他本能懷疑自己還在夢裏沒睡醒。

    所以能不能來個人解釋一下……這倆究竟咋回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