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消息發出已經有一段時間了,三家那邊還是沒有後續回信。持天樞內部自有一套聯絡方式,按照慣例,每個分區都應當有專人接聽信息並有駐紮人手馳援的。
雲升被她來回打轉弄得兩眼發花,不禁問:“孫休姐你咋了?”
“應該是沒信號。”孫休自言自語,也不管雲升那邊怎麼看,她直接跳下車頂,在四周轉來轉去。
雲升被她突然一跳嚇着了,這火車雖然不高,但離地面還是有點距離的,生怕她跳下去崴着腳,也連忙下去,寸步不離跟着,以防有啥變故。
畢竟密骨匣還在他們這裏,這次敵人明顯就是衝着匣子來的。
“孫休姐,要不咱們出隧道看看吧?”在跟着孫休轉的不知道第幾個來回時,雲升提議。
不過話一出口他就覺得挺蠢的,隧道外面不還是山麼?即使出去了信號也不會好到哪裏去吧?
孫休想了想,轉過身莞爾道,“你的提議有道理,我記得隧道口那裏好像有個信號基站,我們不需要過去,稍微靠近點或許會好很多。”
突然被肯定的雲升一高興,忙對自家使徒招手,示意回祿跟上。
三人轉身往火車車尾走去,孫休爲了方便他們照顧也不敢去開闊地,怕有危險。她隨身的揹包裏帶了不少專業東西,雲升看着就很不明覺厲。
孫休讓雲升拿着手機,自己半跪在地上,搭了個臨時的信號鍋,手持着設備調試了一番,大概十幾分鍾過後,信號連接上了。
信息提示音響個不停,雲升低頭一看,都是剛纔沒收到的消息。孫休朝他伸手,示意把手機遞過來,就在這時,電話鈴聲響了。
雲升瞟到了備註的名字,是“景姝”。
他猜想應該是女人的名字,說不定還跟景殊行那傢伙有啥親戚關係。
孫休不動聲色接過,那邊叫景姝的女人音色明亮,即便沒開免提雲升都聽得清清楚楚。
“呼……終於聯繫上你了,你們那邊情況怎樣?”
“情況不妙,”孫休語氣淡淡的,“普通人羣有重大傷亡,我們這邊只有三名使徒和三名專人,對面來勢洶洶……”
她頓了頓,沒有把孫井桐失蹤的事說出來,“希望你們儘快派遣人手過來支援。”
“明白。”那邊女人答道,又似乎想起什麼,問,“差點忘了,你和……”
孫休皺眉,不需要聽完她就知道女人要問什麼,正要出言打斷她,一股大力忽地拽住她往後躲。
她猝不及防,手機脫手而去,跌跌撞撞幾下,摔在地上。
“喂!孫休!”那邊察覺她的異樣,語氣也變得分外焦急。“你那邊怎麼了?孫休!孫——”
不屬於人類的寬大腳掌踩上手機,清脆的裂響後,手機斷成兩半,話音戛然而止。
使徒伸着鐮刀一樣的雙臂,對着他們笑了笑。
孫休下意識看向身前的回祿,要不是他剛纔拽回自己,損壞的可就不止是一部手機,恐怕連自己都在劫難逃。
“去後面。”回祿說着,巨大的身軀徹底將孫休掩蓋住。
雲升忙點頭,拉着孫休退到靠近火車的位置,他回頭看了看,孫休一隻手仍緊緊抱着裝匣子的包裹,緊抿着嘴,神色緊張。
他們所處的位置仍離隧道口不遠,隧道內一片漆黑,僅由外面熹微的月光作爲爲數不多的光源。
雲升看了看,單單是他所能察覺的使徒就有六七個,等級不高,能力也不強,按理說都不是回祿的對手。
可他們的位置太分散了,回祿體型擅長對大怪卻極不擅長對羣,一旦拖住了回祿,但凡只要有一兩個來偷襲他倆,憑他和孫休根本就無法保護盒子不被搶奪走。
“這個,拿着。”
孫休從揹包裏拿出一個東西丟過去,雲升手忙腳亂接過,那東西跟手柄似的,還是灰色磨砂質感。他手摸着金屬頭,按了按開關,一股劇痛和麻痹感瞬間傳了大半條胳膊。
他鬼叫一聲,忙鬆開手。“孫休姐,這啥黑科技啊!”
“電擊槍,”孫休面無表情,“這是我改制的,等下如果有使徒靠近,你就試着用這個防身。”
“這能行嗎?”
“使徒既然能流血,身體裏就必然有電解質,理論上可以起到一定的擊退作用。”孫休頓了頓,“爭取堅持到援兵過來吧。”
“好吧,”雲升握住手柄,將金屬頭對準外面,“死馬當活馬醫吧,有總比沒有強。”
三家的援兵還在路上,想來都是遙遙無期,雲升現在能指望的,就是俞延他們快點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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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邊,俞延跟隨着八儀,竭力尋找傳音突然消失留下的線索。
頭部車廂裏良赭還在給孫井桐治療,考慮到孫井桐不容樂觀的身體狀況,他還是選擇聽從她的要求和八儀獨自出來追殺傳音。
如果不是特別重要的人物,孫井桐不會特地囑託他。
此時兩人已經走出了隧道,正在往附近的山上趕去。俞延看了眼前面領路的八儀,不知怎的,八儀似乎對使徒的行蹤分外敏感,如果是小範圍內,她僅憑氣息就能找到對應使徒的藏匿之所。
俞延搓了搓臉,試着回憶之前在遊戲上收集的信息資料。
使徒傳音,白髮白瞳白衣的古裝女人,以古琴爲武器,操縱聲波產生傷害,有她所在的隊伍裏,隊伍成員精通點和充能效率都會倍增,轉換到現實就是……
傳音,傳音,千里傳音。
俞延心中一亮,如果有了傳音,應該能找到幕後主使所在的方位。
他正想着,八儀一聲“主公”打斷了他的思緒。
“怎麼了?”他放輕聲音,“發現傳音的蹤跡了嗎?”
八儀皺了皺鼻子,朝前面指了指,搖搖頭,“氣味……不悅。”
“什麼意思……”俞延正要問,順着八儀的指引看過去,他忽地發現前面茂密的草叢有明顯的倒伏狀。
他忙蹲下身,又在旁邊一片植物的莖幹上看見了整齊的切割痕跡,顯然是不久前有人從這裏進去過。
“跟上去!”
俞延說着,正要邁出步子,八儀忽地按住他的頭,他猛地矮身,無形的刀刃從頭頂擦過,身後一人高的雜草被齊齊斬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