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在山莊玩過?”
“玩過。”
“他們請你一起去了?”
“沒有。”
“那你上趕着去幹嘛?瞧你那出息。”她斜了他一眼,“沒事兒就幫我把符給畫了,這個月消耗得多,我一個人都忙不過來,淨想着出去玩。”
“姐!”景殊行急道,“可是他們跟井桐……”
景姝一擡手,他瞬間閉了嘴。
“你過來,”她朝弟弟招招手,“我跟你說個經驗。”
景殊行心裏一喜,以爲這不着邊際的姐姐終於要開始關心親弟弟的感情生活了。但面上還是端着,假裝不情不願走過去。
“什麼經驗?”
“經驗就是……”景姝壓着聲音,神態堪稱語重心長,“兔子不喫窩邊草,千萬不要和發小談戀愛。”
“啊?”
“你先別驚訝,我問你,假如小桐真成了你女朋友,你打算怎麼和她發展?確定會結婚?萬一鬧掰了怎麼收場?你們倆都是三家這一輩的佼佼者,以後擡頭不見低頭見,又該怎麼處理關係?你分手後的新對象又該怎麼看待她的存在……”
“啊?這…這…姐……”景殊行大爲震驚,“我好像還沒成年吧?你就在談…談…結婚……”
他說到這兩個字時舌頭還打了個結,一張比女生還精緻的臉上居然有了幾分羞赧。
“我重點是結婚嗎?我重點是萬一真到了那一步,你打算怎麼收場!”
景姝看見他這少男懷春般的模樣就來氣,自己跟他一般年齡時早就從者無數,這小子居然還跟在人姑娘後面屁顛屁顛,人家還愛答不理。
想到這她恨鐵不成鋼的心情就油然而生,手指狠狠地戳了幾下他的腦袋。
景殊行躲開她的手指,揉了揉被戳得有點痛的太陽穴,“不至於吧……都還沒開始呢,你急個什麼勁?這麼熟練,莫非你有親身經歷?難道你跟千重哥……”
見景姝沒說話,景殊行表情逐漸震驚,一副剛喫到大瓜的樣子。
“不是吧?你倆在一起了?那……”
“沒有,早分了。”景姝打斷他,心裏煩的就是這事。
她比景殊行大好幾歲,無論是學習還是成長步驟都比這弟弟領先幾個層級。因爲父母長期在外執勤的特殊祕術師,景殊行是被放在葉家由葉峽帶大的,而她可以說是一路野蠻生長,從記事起就和葉千重以及那個弟弟混在一起,琢磨了一些禁忌的東西。
都問什麼樣的友情最牢固?答曰:一起扛過槍,屬於過命的戰友。
但還有一種,是一起分過贓,因爲有着共同的不可爲人所知曉的祕密,一旦暴露出來,只有兩敗俱傷。
而她和葉千重,就是這樣的關係。
雖然自從那個弟弟失蹤後,她早就捨棄了那些禁忌的東西,轉而開始修習治療類的祕術。一來,是爲自己補全以前年少無知亂修禁術損害的根基;二來,她是現在三家內唯一知道葉千重還在使用“枯腸吟骨”強行突破使徒和人類界限的人,她必須得給他掩蓋好。
不光是爲了發小的交情,也是爲了自己,畢竟他暴露了,她的下場也不會好。
除非……
她搖了搖頭,將讓孫休勸說葉千重的想法暫時拋棄,畢竟孫休的性格是出了名的冷淡古板,萬一真跟她說了,到時候幫忙不成反被舉報,連自己都得被一鍋端。
真要說起來,性格太過接近的兩個人反而不容易在一起,她和葉千重都是感情經歷豐富的人,只是之前無聊,短暫地談過,不到兩個星期就分了手。只能說友人和情人實在有壁,他倆註定不合適。
可架不住他現任覺得自己有問題啊,偏偏他這事又不能給孫休直說,因爲這個祕密的緣故,她也不可能和葉千重老死不相往來……
所以啊……
景姝真是恨不得穿越過去給當時的自己倆巴掌,爲什麼要抽風吃了這口窩邊草?味道不佳還遺害無窮……
“姐,姐,你別這樣……”
景殊行見親姐這快把一頭短髮薅禿的架勢,試圖勸解,“我看出來了,你是擔心孫休姐誤會對吧?難怪她每次面對你都怪怪的……”見女人甩來了眼刀,他又忙道,“我有主意,絕對能解決這個尷尬的問題!”
景姝薅頭髮的手一頓,“什麼主意?”
“其實蠻簡單的,要打消孫休姐的疑慮,你就必須得脫單,脫單了她肯定就不會懷疑你和千重哥的事了。”
景姝愣了愣,她上下打量了弟弟幾眼,“你這是揹着我看了多少本言情小說?我脫單還不簡單?談過的男朋友你一雙手都數不過來。”
“別,我還沒說完。”
景殊行罕見地沒跟她頂嘴,繼續推銷自己的理論,“不是脫單的問題,你的伴侶還得穩定,一看就可靠的那種,跟你以前池塘裏養的魚得有本質區別。”
“呵,你小子……”景姝覺得拳頭真是越來越硬了,但還是耐着性子繼續問,“看你這麼積極,怎麼?你有合適人選?”
景殊行居然笑了,只不過這個笑容在他臉上看着有幾分傻氣。
“姐……你要不要考慮下我哥?反正你倆也不熟,應該不算喫窩邊草的範圍內吧。”
“你哥,你……臥槽?葉峽?”
景殊行很快地溜出了房間,不用看也知道景姝已經在抽鞋底板要打他了。
望着這小兔崽子跑得飛快的背影,景姝默默坐回座位。過了一會兒,她居然認真地在思考這個操作的可行性。
葉峽?
嘶……好像也不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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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邊,目送俞延和雲升折回客房區後,孫井桐關上電梯門,徑直下到一樓。
她離開這片莊園,向最近的山頭走去。
山頂的信號不是很好,離開山莊後網絡也下降了兩格,但她還是站在了山坡頂上,目光望着下面一片鬱郁的嫣紅花樹,撥通了電話。
幾聲忙音後,那邊有人問,“哪位?”
“持天之樞,不可幹逆。”孫井桐說出暗語,“把電話給老爺子。”
“是桐小姐嗎?”那邊的人換上了恭敬的語氣,“您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