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我把使徒戰爭玩成了戀愛遊戲 >第一百九十五章 永死
    “孫主家。”景鶴詠顯然也已經注意到她,“你有膽量站到我面前,是因爲那份遺產嗎?”

    孫井桐沒有回他。

    在紅柳莊他們已經不止一次因爲遺產的事爭吵,她當時並不知道那是什麼,現在看來,都是有備而來。

    葉鳴九和孫是聞也跟了上去,預備在術法啓動時防止有人衝擊她這個陣眼。

    “是要對我們發動什麼厲害的東西麼?”景鶴詠說着忽然朗聲笑起來,他的聲音也年輕了很多,不再是個暮年老者,像是個意氣風發的青年。

    “那麼不如把遺產留給我吧。”他擡起被咒枷緊縛住的雙手,朝孫井桐攤開,年輕的聲音帶着蠱惑人心的力量。

    “來,信衆們,都到我這裏來。”

    他話音一落,周圍的從犯們爆發出劇烈的騷動,他們掙扎着,不顧術士們的壓制,執意朝他跪拜,眼神狂熱。

    孫井桐眉頭緊鎖,不爲所動,“這就是你拿別人做養分得來的東西嗎?”

    “不,或者說,不全是。”年輕的景鶴詠道,“孫主家,葉主家,在座的諸位,我且問,在你們眼中,信仰的五行神是怎樣的存在?”

    “他們是掌管四季輪迴萬物更生的真神,恩惠的力量遍及世間,擁智慧,有大德,理應是三家永生的信仰。”

    “永生?不……”景鶴詠面目瞬間猙獰,“那是永死!”

    “身死神滅,力量也僅有極少的留存,只有你們才幼稚地相信五行神會與天地萬物融爲一體,那不叫生,那叫死!”

    “只是你個人狹隘的見解。”孫井桐面色如常,“在我們看來,五行神僅憑造物好生的大德就足以永生,德行被三家後代永世銘記效仿。”

    她說得坦蕩,但並掩蓋不了周圍的異動。不知什麼時候開始,不止是那些景家的從犯,就連押解他們的術士也面露動搖,情不自禁地朝景鶴詠的方向望去,面露憧憬,更有甚者,甚至對着他跪拜下去。

    好像他不是個受審的犯人,而是該頂禮膜拜的……神。

    “你說得沒錯,他已經不是人了。”孫井桐壓低聲對良赭道,“他剛纔那番話,不可能有這種蠱惑人心的力量。”

    “他們拜的不是言語,而是力量,那不是屬於他的力量,修爲不足和心神不定的,容易被他所迷惑。”葉友三道,“小桐,可以開始了。”

    葉鳴九和孫是聞也擺開架勢,準備爲她護法。

    孫井桐沒有立刻動,“你覺得該怎樣?”她望向景鶴詠。

    “小桐!”孫是聞臉色變了,“別被他迷惑!”

    “到我這邊來,”景鶴詠說,“三家隱世千年,做了如此多的犧牲,理應享受最大的權力。”

    “過來,和我來,與我一起,”他聲音抑揚頓挫,極有節奏和韻律,“我們理應告別五行之神,告別永死,反神纔是唯一的真神,我們與他——永生!”

    孫井桐勾着嘴角笑了。

    “此所謂,妖言惑衆!”

    她說完咬開指尖,在眉心狠狠一點。

    “三家血裔。”她念出這四個字,只覺得後頸處像是被捅開了兩個大洞,意識中有風聲呼嘯地朝裏面奔涌,沖刷着她全身的筋脈。

    她攤開雙手,血管在瞬間鼓出皮膚,金色的光澤在其間流動,遍及全身。

    巨大的風場圍繞着少女成型,漫天的冰塵吹得周圍的人幾乎睜不開眼,冰層下水波涌動,拍在固體表面振振有聲。

    “這是……這就是……”景鶴詠露出欣喜若狂的神色,他已經失去了以往的從容,表情大笑着扭曲變形,“快來!快過來!”

    孫井桐擡眼,連眼球裏細微的血絲也泛着刺眼的金,遠遠望上去,她的體表已經徹底被金色吞沒。

    這就是……某位神,或者,人皇的神力嗎?

    胸口灼熱似有火燒,膨脹的感覺越來越明顯,即將噴薄而出。

    “小桐!”葉鳴九大喊,“施術!”

    她不需要做任何事,僅僅只是站在那兒,在仙蔚嶺祕境吸收的“遺產”就已經自動在身體裏運轉,指導着她如何開口,如何行動。

    “三家血裔,聽我血令。”

    她聲音逐漸變得不像她自己,成熟而清潤,是個成年男子的聲音,是這份遺產原本的主人在去世多年,借用女兒的身體發出的聲音。

    在他聲音的影響下,那些原本被景鶴詠蠱惑的術士們瞬間清明,又在血緣的召喚下,重新望向中央渾身發出金光的少女。

    “心催血下,隔地絕天。凡此往,三家血裔須守此訓,不得越雷池半步。如違此諾,天人共戮之!”

    “如違此諾,天人共戮!”

    包括三家核心以及周遭的術士,景家的從犯,齊聲念出這句誓言。

    甚至景鶴詠。

    “這句誓言是血諾,如果違背,將會以你們的生命爲代價作爲懲戒。”在屬於父親殘留的聲音消失後,孫井桐替他說完了這句話。

    術士們神色各異,驚訝不已,但無論他們是否願意,誓言已成,在場的任何人,已經不敢再動凌駕於現人世之上的念頭了。

    她心頭一鬆,巨大的力量忽地從身體裏盪出,幾乎是一瞬,少女就痛得跪倒在地。

    良赭在她倒下前穩穩接住上,葉鳴九對上男性使徒急切的表情,只是道,“無事,神力在替代她的消亡,不需要多久就能……”

    他沒說完,景鶴詠忽地爆發出一陣大笑。

    “血諾?血諾!”他笑得愈發癲狂,“原來如此,居然如此!”

    他被束縛的雙手捧着年輕的臉龐,語無倫次顛三倒四地說着這幾個詞,他忽然大叫一聲,失去理智地高呼,“我是什麼?我也是養分!是殿下重返神座的階石!”

    他的身體忽地爆裂開,大片增生的血肉填補着裂開的縫隙,又很快將他吞沒。在身體徹底被吞噬前,景鶴詠朝前一揮,大笑道,“來吧!成爲反神的力量!”

    霎時間,巨大的引力拖着孫井桐過去,良赭幾乎是飛奔上去,伏低身子跪在地上緊緊抱住虛弱少女的身體。大量的氣從她身上逸出,直直奔向膨脹血肉的中心。

    “鳴九!”孫是聞大驚。

    葉鳴九痛得悶哼,撕開右臂袖口,原本縫合在身上的佛印紋身開始一陣陣發光,幾近四分五裂的邊緣。很快,白髮墨眼的男性使徒現身,一揮手,大片的冰層包裹住過熱的肢體。

    他差點忘了,因爲景家有佛學祕術的淵源,這個紋身就是在有滕文後請一名景家術士做的,使用過度後雖有不適,但他一直以爲是自己身體還殘留有致命傷的緣故,沒有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