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止蕙嘴角勾出一抹諷刺。
娘哪是擔心着急她,是怕她在嬤嬤們面前露出端倪,使她這個世子夫人難堪吧!
江止蕙垂着眸子,須臾對巧蓮道:“我還有些餓,你去廚房再找點喫的給我,最好弄些肉回來!”
“是!”
巧蓮走後,江止蕙提聲問道:“誰在外面站着呢?”
巧荷應聲走了進來,“不知五姑娘有什麼吩咐?”
“沒什麼,就是覺得無聊,想找個人說說話!我問你,我是誰送回來的?”
“自然是我家姑娘啊。”
江止蕙有些不可置信,“是嬤嬤讓她送我回來的?”
巧蓮搖頭,“不是!”
“那定是你家姑娘不想學規矩,趁機同嬤嬤們說送我回來,藉此好偷懶!這個江瑟谷爲了偷懶,可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不是這樣的!”巧荷連連辯解,“我家姑娘爲了送五姑娘回來,可是衝撞了齊嬤嬤!”
江止蕙眼眸微動,正要再說什麼,江瑟谷就回來了。
“五姐姐就好生在我這裏養身子,我同大伯母說了你身子得修養,大伯母已經同意你可以不用去學規矩了!”
衆人原以爲江止蕙聽到這個消息,定會喜出望外,誰知江止蕙卻發了脾氣。
“誰說我身子得修養的?我身子好得很,下午就能去學規矩。”
江瑟谷皺了眉,“五姐姐還是莫要逞強,到底還是身子重要!若當真想要跟嬤嬤們學規矩,先歇兩日再去也不遲!”
“江瑟谷,你說的輕巧,可你不想想,我歇兩日,就落下兩日的規矩,屆時嬤嬤們定不會單獨教我這兩日所學,到時我找誰去學這兩日落下的規矩!”
說着,她看着江瑟谷的眼神恍然大悟,“哦,我知道了,你是怕我的規矩比你學得好,嬤嬤們誇我,你心裏嫉妒,所以纔不想我去學規矩!”
站在一旁的巧荷緊緊咬着牙,在心裏暗罵江止蕙是個沒良心的。
江瑟谷也有些惱,但想着江止蕙身上的傷,她只能耐着性子解釋。
“五姐姐放心,你休息幾日我便陪你幾日,斷不會……”
也不等她將話說完,江止蕙衝着巧荷道:“瞧,我就說你家姑娘是想借着我偷懶吧,你還不信!現在信了吧!”
巧荷覺得自己快要壓不住想要將江止蕙丟出院子的衝動了!
“我告訴你,江瑟谷,你想要借我做幌子,沒門!”
說着就站起身,一副要走的模樣。
許是起的急了,她眼前一黑,險些又暈倒了!
江瑟谷上前扶住她,將她按回了椅子上。
“五姐姐現在這樣子,就算是去了香穗堂又能如何?難不成還想在嬤嬤們面前再暈倒一次,再被當作嬤嬤教學的範例?”
“你什麼意思?”
江瑟谷懶得學舌,只道:“學規矩日後有的是時間,可身子卻是自個兒的,五姐姐這般不珍惜自己的身子,日後喫虧的還不是你自己!”
“你教我?”江止蕙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哈哈笑了兩聲,“你整日裏那摸魚的樣子,別當我沒瞧出來,連九歲的七娘都比你學得好,你還好意思說教我!”
“五姐姐到底想怎麼樣?”
江瑟谷真真是被江止蕙說得有些動了怒,語氣有些不耐煩。
“我想同大姐姐學!”
江瑟谷真恨不得上前敲開江止蕙的腦子,看看裏面都裝了些什麼東西!
眼下府裏上下,誰敢去叨擾大姐姐!
大伯母本來就惱了五姐姐,若是她再去打擾大姐姐,江瑟谷不用想都知道接下里會發生什麼!
見江瑟谷的眼底冒起一團小火苗,江止蕙忍不住縮了縮脖子,用鼻子哼出幾個字。
“跟你學也不是不行,但你得保證你學規矩時得用心!”
江瑟谷白了她一眼,覺得午膳當真有必要同江止蕙分開喫,以免自己食慾不振!
***
藉着午膳的時間,巧荷將初雪拉到了一旁,兩人在沒人的角落裏嘀嘀咕咕了許久。
待江瑟谷午歇醒來之後,巧荷便上前一邊伺候江瑟谷整理髮髻,一邊將從初雪嘴裏得知的事告訴了她。
“初雪說,昨日晚上大夫人很是打罵了五姑娘一番,說五姑娘丟人現眼,然後讓五姑娘跪在屋子裏反思,直到二更天的時候,才讓五姑娘起來的!
初雪還說,大夫人每每心氣不順了,若是恰逢看見五姑娘,就會拿五姑娘出氣。還經常拿姑娘同六姑娘對比,說五姑娘不會討老夫人歡心……”
江瑟谷聽了,好一會都沒說話。
直到外面傳來江止蕙趾高氣昂的聲音。
“江瑟谷,你還在睡不成?快起來,該去香穗堂學規矩了!”
隨着聲音,寢室的簾子被江止蕙打開。
“你醒了啊!醒了就快去香穗堂,沒得叫兩位嬤嬤等你!”
在江止蕙連推帶搡之下,江瑟谷走出了院子,去了香穗堂。
江少蕙等人聽到動靜,皆是轉身。
見是江瑟谷來了,臉上都露着震驚,唯一江初蕙坐在自己的位子上,紋絲不動。
江瑟谷若無其事地坐到自己的位子上。
坐在她右邊的江宥蕙小聲道:“六姐姐,你怎麼來了?”
江瑟谷朝她看了一眼,“七妹妹不想我來?”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擔心六姐姐。方纔你出言衝撞了齊嬤嬤,齊嬤嬤又是個嚴厲的,我怕她會責罰六姐姐。”
江瑟谷還未回話,齊嬤嬤和張嬤嬤兩人便來了。
“七姑娘應當知道規矩,就不用奴婢提醒姑娘了!”
江宥蕙面色難堪地起身,埋怨地看了一眼江瑟谷,才道:“是我辜負了兩位嬤嬤的教導,這就去頂碗走獨木。”
齊嬤嬤又看向江瑟谷,“奴婢記得五姑娘說宮裏的規矩禮儀冷血無情,怎的這會子又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