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看門婆子嘴裏得知,事發當晚,蕙貴人曾與林媽媽一起出去過,後來蕙貴人先回來了,林媽媽卻是在半夜纔回來的。
看門婆子還說,林媽媽回來的時候,有些心神不定,與她打招呼,林媽媽都未曾搭理。”
江瑟谷心中有些發緊,大姐姐竟是同林媽媽一起出去的嗎?
那……
江瑟谷不敢深想,嵐姑姑卻接着道:“我問了婆子蕙貴人回來的具體時辰……”她頓了頓,遂沉聲道:“和三奶奶過世的時辰相差不超過一刻鐘。”
一刻鐘的時間,步伐若是快一些,足以從攬月院走回蕙蘭院。
就在這時,巧荷走了進來。
“姑娘,康鍇又來了!紫金給了五十兩銀子,說大夫人明日巳時會去找康鍇,但是地點卻是沒說!”
“這個不怕,明日且跟着大夫人,還怕找不到地?”
嵐姑姑話音未落,秀容又掀了簾子進來。
“六姑娘,侯爺去找廖姑娘了!”
這點是在江瑟谷能預料中的,也是希望看見的。
只要祖父點頭,也願意承認廖姑娘,那這親就定成了一半!
“送到廖姑娘那裏的酒菜,一定要細細查驗,另外,放出風聲,說我哥哥明日要約廖姑娘遊湖!”
嵐姑姑有些擔心人手不夠用,但她也知道留給她們的時間不多。
是以,出聲說道:“我瞧着蕙蘭院有兩個得用的,六姑娘不如先用用?”
“嵐姑姑看着辦!”
如此,蕙蘭院的兩個三等丫鬟可朝、可慕兩人被調去照顧廖璐珍……
與此同時江文霖和廖璐珍明日要遊湖的消息傳到了侯府各院。
江大夫人此時嘴角已經起了一個小水泡,不知是因連日的忙碌,還是因爲廖璐珍的出現,又或者是擔憂明日會發生的事情。
景媽媽給其衝了點降火的菊花茶,“大夫人,這事急不得!況且即便是少爺和廖姑娘訂了親,還有三年的時間才能成親呢!三年呢!誰知道這三年會發生什麼!”
江大夫人沒有接着景媽媽的話說,而是問:“可派人跟着二奶奶了?”
“紫金親自去的!大夫人放心!”
“眼下我們也是缺人手,回頭使人喊紫蘭回來!”
雖說每個主子身邊都有四個大丫鬟,可每人的用處不一樣。
江大夫人院中的四個大丫鬟,除去紫金和紫蘭,還有一個紫竹和紫葉。
這兩個人,一個精於刺繡,一個精於算數。
對於內院這些爭鬥算計稍微少了些心眼,所以一般江大夫人也不會將事情派給這兩人做。
但是景媽媽想着紫蘭到底還是戴孝之身,眼下家中老母身子似也有凋零之相,到底還是出聲勸道:“大奶奶,紫竹和紫葉也是堪用的,老奴怕這個時候紫蘭回來,會引起六姑娘一些不必要的誤會!”
江大夫人這纔想起巧蓮領着人那夜滿院子搜人的事,沉聲吐出一口濁氣道:“你看,究竟是紫竹更穩妥一些,還是紫葉更好?”
“那明日我出門的時候,讓她多注意一些二房的動靜!另外,老夫人那邊你得看着些,萬一……”
萬一什麼,江大夫人到底沒說出來。
“我記得紫竹的弟弟是不是在前院伺候梁少傑?”
景媽媽點頭應是。
“讓紫竹叮囑她弟弟,看緊了梁少傑,若是有半點動靜都要回稟!”
“大夫人是怕梁少爺對五姑娘動心思?”
“那是條伺機行動的毒蛇,萬一五娘一個沒注意就被纏上,便是將我也拉下了深淵!”
想到自己那個沒腦子的女兒,江大夫人閉了眼,須臾吩咐道:“你親自去將五姑娘接到我院子裏來!”
眼下事情繁多,她怕一個沒顧上,這丫頭會捅出簍子來!
不知爲何,她這心裏突然就惴惴不安的很!
***
由於昌平侯和廖璐珍兩人相談甚歡,又因廖璐珍能說會道,哄得昌平侯心花怒放,走出院子的昌平侯便一臉喜色地去了攬月院。
待看到殷老太太的時候,他到底斂去了笑臉,做出一副悲痛的模樣,同殷老太太假意寒暄了幾句。
左右不過就是,你我命苦,竟遇到白髮人送黑髮人的事。
寒暄完了,昌平侯便直奔正事。
“其實這事本該讓賤內同老太太商議,只是你也知道眼下賤內身子不適,我只能硬着頭皮前來!”
殷老太太自然是明白昌平侯要說什麼事,但還是問“不知侯爺想同我商議何事?”
“老太太是否知曉今日又一位姑娘來我們府上。”
“倒是還不曾聽聞!”
昌平侯不管這話真假,將廖璐珍看中江文霖的事情一一說出,特別着重介紹了廖璐珍的身世。
而後,才感慨道:“……也不知是不是老三和三兒媳婦在天有靈,竟讓霖哥兒入了廖姑娘的青眼。若不是廖姑娘,我怕是要霖哥兒的婚事愁白頭髮!我思忖着,這等好事得趁早定下來,免得夜長夢多!”
殷老太太不喜歡昌平侯說得話,霖哥兒多純善的個孩子,什麼樣的好姑娘配不上,怎麼到了昌平侯嘴裏就像是出不去的陳年舊貨一般!
奈何這也是她希望看見的事,是以只能壓着心裏的不滿道:“這事自然是作爲霖哥兒祖父的侯爺說的算,只是侯爺是不是也得通知一下威遠大將軍!”
這哪能通知!
這要是通知了,這親事還能成?
昌平侯心裏如是想着,但面上卻應承道:“自然是要通知的,只是眼下情況特殊,寫信去西北只怕一時半會也到不了,所以我想着信得寫,但定親一事可以先辦!”
“侯爺的意思是先斬後奏?”
“這也是廖姑娘的意思!廖姑娘是個好孩子,聽說了老三和三兒媳的事,主動提出定親不大肆操辦,說是一家人一起喫個飯就行!”
“人家姑娘是個心善的,但我們也斷不能欺負人家!她這般懂事,侯爺作爲長輩是不是也該表示一下重視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