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在大街上，想着要給天翼打包些什麼好喫的。
可惜陳媽還在老家鄉下，要不然有陳媽換着花樣做天翼喜歡喫的菜，那該多好。
她倒是和陳媽學過幾樣菜，只是這個點了再去買新鮮的食材現做，趕不上喫晚飯，還不把天翼餓壞了。
她無意中路過一家甜品店，看到有些年輕的情侶在排隊，不禁想起了艾倫開得那家甜品店，不知道艾倫還在營業嗎？
楊思傑已經不在了，艾倫得知了這消息沒，還會繼續留在瀾城嗎？
她記得當初艾倫來這邊開是因爲楊思傑的緣故，如今他沒在這裏開店的意義了，是不是回國外去了？
她帶着疑惑來到了艾倫的甜品店門前，看到門口掛着營業的牌子，推開門，只見艾倫和個服務員正站在收銀臺前。
“歡迎光臨。”
艾倫看見進來的顧客是素素，倍感意外地楞了楞。
素素走到收銀臺前，衝他一笑說：“你好，不歡迎嗎？”
“歡迎歡迎，當然歡迎。”艾倫說着看向她身後，發現只有她一個人，忙問，“你什麼時候回瀾城的，弗蘭克沒和你一起回來嗎？”
素素看他的神情，像是完全不知道楊思傑發生了什麼，輕描淡寫地說：“我和他分手了。”
艾倫哦了聲，沒有追問她，說：“大駕光臨，想喫什麼甜品儘管點，我請你。”
“不用你請，來你店裏就是客人，當然要自己付賬。”素素看向餐牌，正想着要點碗什麼甜品。
“不如來份雪耳桃花淚？”艾倫說道。
素素的心一揪，第一次和楊思傑來這家店點得就是這個。
她搖頭說：“來碗芝麻湯圓，再打包一份。”
“好的。”艾倫馬上幫她下單。
芝麻湯圓是天翼愛喫的，她找了個靠角落的位置坐下。
艾倫囑咐過後廚，便坐到了她的對面，還是沒忍住問：“你和他爲什麼會分手，他對你不好嗎？”
素素低下頭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
艾倫似乎不需要她來回答，接着說：“這麼多年來他心裏只有你，從沒對其他女人認真過……”
“我知道，可他，他變了，我也變了。他所謂的愛，都是他自己臆想出來的，不幸的事，我們沒法永遠活在臆想中。”
“他是愛你的……”
素素不想聽他說這些，打斷他問：“你是他最好的朋友，你知道他是什麼人嗎？他被領養到國外後到底發生了什麼，這些你都清楚嗎？”
“他的養父母領養他，只是想要他的腎。”
素素震驚地問：“什麼意思？”
“他們有個親生兒子，但有嚴重的腎病，需要換腎才能活下去。”
素素想起來了，當時那對外國夫妻來孤兒院領養孩子時，他們每個人都希望能被選中。
那對夫妻爲孤兒院的所有孩子提供了一次免費體檢，說要從中挑選最健康的孩子。
她記得當時連院長都對楊思傑被選中感到奇怪，因爲一般來領養孩子的人都喜歡年紀越小越好的，年紀小到不太記事的孩子更好養些。
可那次楊思傑作爲他們這羣孩子裏年齡最大被領養了，還是孤兒院裏頭一回。
大家都還以爲楊思傑走了什麼狗屎運，沒想到這纔是其中的原因。
“楊思傑與那對夫妻的親兒子血型什麼都匹配？”
艾倫點了點頭，說：“他到養父母的家中，沒過一兩年的好日子，就被迫切除了一邊的腎臟，給了那對夫妻的親兒子。表面上他是被富豪收養，受到最好的教育，過着最優越的生活。但他其實就是他們爲自己兒子養着的活體。”
素素只覺駭人聽聞，問：“他養父母的親兒子呢？爲什麼是他繼承了他養父母的集團？”
“他們的親兒子換了弗蘭克一邊的腎後，沒過幾年腎臟又出了問題。爲了救自己的兒子，他們還想要弗蘭克剩下的另一個腎。”
“人可以沒有一個腎臟，但兩個腎都失去了就會沒命的。”
“對，所以弗蘭克在他們準備要他命時，從那個所謂的家裏逃了出來。那時他的書還沒念完，沒拿到正式文憑，想要找工作不太容易。爲了生存他大概什麼事都做過，正好那段時間我去歐洲讀書了，沒和他在一起。”
素素倒吸了一口氣涼氣，問：“那後來呢，他把他養父母一家人怎麼了？”
“他們的親生兒子先天有問題，不管換多少個腎，也不過是在勉強續命。我想後來弗蘭克是先除掉了那個病秧子，然後控制了他那喪心病狂的養父母。他沒有要他們的命，而是一點點地讓他們嚐嚐當做器官活體的滋味……”
素素不敢去想象他的復仇方式，問：“可他們是有權有勢的富豪，他們應該還有親屬朋友，他這樣做就不怕被人發現……”
艾倫難過地說：“他具體是怎麼做到得我不太清楚，他沒讓我參與太多他的事。但有一次我聽馬克說過，弗蘭克的方法很簡單，能用金錢收買的就用金錢，不能收買就讓那人永遠消失。再說他是他們的合法養子，他們除了那個親生兒子也沒其他子女，在名義上他也是最合法的繼承人。”
素素聽他提到馬克，又想到了馬克的慘死，那滿地的鮮血彷彿就在眼前。
楊思傑如果只是爲了復仇，得到了他養父母的一切，爲什麼還要繼續害人。
馬克是最忠於他的，卻落得被擊斃的下場。
她不明白地問：“可他已經復仇了，爲什麼還不收手？”
“我聽馬克的意思，說他們走到了這一步，想收手恐怕也很難了。”
素素終於明白，以前那個溫和善良的少年爲什麼會變得如同從地獄裏爬出來的魔鬼。
“可你是怎麼知道這些的，都是聽他和馬克說得嗎？”素素不願相信楊思傑的養父母這麼可拍，寧願楊思傑是在騙艾倫。
艾倫肯定地說：“這事他沒說謊，也不是他告訴我的，而是我自己無意中得知的。在我的一再追問下他才說出實情。”
素素心痛地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