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素素腦子全是等舒中澤沒事後,她和他正式相認,一家人快快樂樂的情景。
當重症監護室的門再次打開,醫生們都遺憾地在搖頭,問誰是病人家屬,素素整個人懵的,一動不動。
還是天翼站了起來,跟醫生說話。
素素對於他們在說什麼一個字都沒聽進去,只是還固執地相信舒中澤沒事會好起來。
直到舒中澤被蓋上了白布從重症監護室裏推出來,她才起身攔住那張病牀。
她雙手發抖地輕輕地揭開了矇住舒中澤臉的白布,看了眼,不願相信地想叫醒他,“爸,我錯了,是我錯了……我不該一直不認你,你別裝睡,你起來,起來和我說話啊!”
天翼將她抱住,把她拖到一邊,讓護士重新蓋好白布,也難過地說:“素素,別這樣,舒總他,他已經走了。”
素素使盡全力也沒法掙脫他,只能眼看着推動的病牀越走越遠,消失在了她模糊的視線中……
她整個人傷心地站不穩,往下滑地自語說:“爲什麼上天不願再給我和他一次機會,爲什麼,爲什麼啊!”
天翼盡力扶起來她,讓她面朝他,心痛她說:“素素,他走得時候很安詳,你已經認了他,他沒有什麼好遺憾了,你也別讓自己有遺憾好嗎?”
“人爲什麼會死,他爲什麼會死?”素素將頭伏在他的肩上,淚流滿面地說,“我以爲他老當力壯,還會活很久很久,就算暫時不和他相認,以後也多得是時間,可我錯了……錯了……大錯特錯……”
“好了,好了,就算天塌下來還有我在。”天翼輕拍着她背說,“想哭就哭吧,一切有我。”
她放聲大哭起來,終因哭累了,倒在了天翼的懷中。
等她醒來時已躺在了海邊別墅的臥室裏,看到天翼趴在牀邊睡着了。
她努力讓自己從悲傷中緩過來,輕手輕腳坐了起來,看見天翼的一隻胳膊下壓着個文件夾。
她小心地抽出文件夾,打開看了看,發現裏面有舒中澤的死亡證明,有醫生的診斷書,還有喪禮的具體安排。
原來在她傷心欲絕時,天翼已幫她做了這麼多事,把舒中澤的身後事都安排妥當了。
望着一回來就爲了她的事盡心竭力的天翼,她心裏有說不出的感動,也特別心痛他,輕輕地摸了摸他的頭。
他睡得很淺地醒了過來,素素忙拉他到牀上來,說:“躺在牀上睡吧,你這樣睡多難受。”
天翼活動了下胳膊,坐到了牀上問:“你還好吧?舒總的後事我都安排好了,不用擔心。”
素素將文件夾還給他說:“我看到了。天翼,多虧有你,我是不是很沒用,只顧着傷心什麼都沒管。”
“你要是不傷心,那麼冷血的話,那就不是我的素素了。”
素素抓着他的手說:“可我要振作起來,不能讓你一個人太累,把你累垮了誰還能讓我依靠一輩子。”
“我大概看了下,他的心臟問題早就很嚴重了。”素素點頭說。
“是啊,其實半年前他的私人醫生就一再建議他手術,可不知什麼原因,他一直拖着沒手術。”天翼看向她說,“我有種感覺,他會不會不想活太久了,明知自己的病會危及生命,卻強撐着就是爲了等你回來,和你見上一面,爲得只是親自將舒氏集團託付給你。”
素素想不通地說:“可他爲什麼要這樣,誰不想長命百歲?他若是早點做手術,再多活個十年二十年,自己親手振興舒氏不好嗎?”
對於這一點天翼心中也很疑惑,暫時也想不出爲什麼。
素素見他皺着眉又開始研究那診斷書,幫他拿開文件夾說:“秦先生,你該好好休息會了,你再不躺下來好好休息,我可生氣了。”
“可喪禮的事,萬一有人來電話……”
“我來處理。”素素摁着他好好躺下,把自己的手機和他的手機都拿在手上說,“我好多了,我爸的後事讓我來操心。他生前我對他太吝嗇了,他的身後事我肯定得儘儘做女兒的心。”
天翼總算被她說服了,放鬆地躺在了牀上,抱着枕頭看着她說:“那我睡一會,你有什麼解決不了的就叫醒我。”
素素爲了不打擾到他休息,換了身衣服,拿着兩個手機離開了臥房。
她原本想去書房單獨待着,卻在樓梯口看到亞男和小美正帶着兩個孩子在大廳裏玩,就下樓來到了大廳。
亞男一看到她,忙問:“你怎麼起來了,不多休息一會。昨天深夜看到秦總抱着哭暈的你回來,把我們都嚇着了。”
素素伸手想抱過她手裏的甜甜,甜甜卻不停地扭頭,認生地不要她抱。
她不由覺得自己虧欠女兒,忍不住有些哽咽地說:“她都不要我了,我每次做媽媽都好失敗……”
“小孩子都會認生的,畢竟有大半年你不在她身邊,多熟悉下就好了。”亞男哄了哄甜甜,將甜甜硬塞到她手裏,甜甜一下就大哭了起來。
素素親了下好哭的甜甜,將她重新交給亞男說:“不行,我哄不了她,她這樣哭下去會把天翼吵醒的。”
亞男接過甜甜後,隨即叫來了陳媽請的保姆,把甜甜交給保姆說:“其實她哭起來我也哄不好,只有這保姆能哄好她。”
等保姆抱走甜甜去嬰兒房後,亞男也有點懊惱地說:“我給你們辦歡迎儀式就不該把伯父叫來,會不會是因爲昨天這裏太吵,把他的心臟病給鬧發了,都怪我考慮的不夠周到。”
素素看亞男自責的樣子,忙對她說:“怎麼會,和你沒關係。就算你不請他,他也會來的,難道他自己就查不到我和天翼回來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