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髮髻高高的,戴着鳳釵,頭冠,再看她穿的一身重重的華服,他笑容就收了起來。
伸手拖住她的後腦勺,帶她回內殿,“戴那麼重的頭飾髮簪,等會怎麼低頭喫飯?宴會要坐很久的。”
他拉開了椅子,讓林青禾坐在了上面,取下頭飾,給她整改。
左容贏不言笑的時候,不怒自威,給林青禾打扮了快一上午的三四個宮女,見皇上親自給娘娘整改,她們都急着湊了過來。
“皇上,奴婢們來做就是了。”
“退下去。”
奴婢們惶恐不安,哭慼慼地下去了。
相公突然嚴厲,林青禾也不敢說話,她拉了拉他的袍子。
左容贏緩緩開口,語氣溫柔:“在朝會上,有些累,不想與她們多言。”
“你不說,我也知道的,她們也是按規矩行事,之前的皇后去參加宴席,都是這樣隆重打扮的,雖然頭重,穿的也重,但是有母儀天下的範兒呢。
跟你出席重大的活動,自然是越華貴越好,以後也能鎮\/壓得住人嘛!”
“嗯。”左容贏不反駁她,小傻子愛怎麼說就怎麼說,“好些了嗎?”
林青禾條件反射就回:“好多了啦!”#@$&
她開始看着鏡中的自己,假髮髻,十幾斤的頭飾什麼的取下後,自然頭輕多了。
相公給她簡單的挽着髮髻,頭上多加兩隻金鳳簪,看上去要比平常多“華貴”一點?
“相公,會不會有點簡單了?符合國\/母的身份嗎?”會不會被那麼世家說笑?
“頭帶撐着十幾斤重,脖子不要了?”
“那……”%&(&
“我只需要你每天好好待在我身邊,快活就夠了,旁的,我會安排人管。
不需要你去豔壓全場,國\/母也不是用一兩件衣服撐起來的。
至於唬人,”他撫了撫她的上了粉的臉,“有我在你背後,你鎮誰鎮不住?”
林青禾努努嘴,都不知道說什麼了。
左容贏順勢在她嘟嘴的時候,親了她的脣一口,“聽爲夫的!”
“好吧吧~”
他給她脫下一件十幾斤重的華服,拉她到櫃子前,給她找衣服,“京城這個季節,還是很冷的,穿點綿的,披件裘衣出去。”
“好臃腫~”林青禾小聲嗶嗶,在他眼神掃過來時,她張開手,乖的很,“都聽相公的,隨你怎麼安排啦~”
他都不怕帶她出席宴會丟臉,只想爲了她的舒適着想,她自然聽啦~
換好衣服,左容贏讓宮人拿個湯婆子過來。
他塞了一個到林青禾的懷裏,拉着她,“走吧,他們呀快到了。”
在外殿等候良久的寶兒,看爹孃出來了,就想迎上去,結果,他們爹就對他們甩下這一句話,“跟上。”
他們都撇嘴,爹的眼裏就只有娘嘞。
湯婆子也只拿一個,就給娘,是在訓練他們,讓他們抗凍嗎?
左容贏丟下一句話,頭也不回,林青禾倒是回頭,用拿着湯婆子的手對娃們揮了揮,“走啦,接叔叔他們去啦。”
有孃的迴應,他們才喜笑顏開,跑上去,抓着孃的手,抓着孃的衣服,就不抓爹爹的,哼~
“盡寵他們。”左容贏捏了捏她的手。
“哎呀,你不是說在那會坐很久的嗎,京城的春季如此寒,會凍壞娃的。”
“他們都是未來支撐起齊國的棟樑,從小不被磨練,以後怎抗大任?”
林青禾垂眸,癟嘴,他們還是三歲的娃娃,好虎的爸爸!
左容贏妥協,捏了下他的臉,嘆一聲,與娃道:“還不謝你們娘。”
娃們嘴巴翹的高高的,娘最愛他們了。
“謝謝孃親~”
……
“好威武,不愧是打敗了蠻奴的軍隊。”
“暮將軍,暮將軍,唔~還是那麼英挺~”
“暮將軍身後那一排的,長得好俊一個啊,眼神都透着殺氣。”
“全都是驍勇善戰的戰士啊,齊國的脊樑骨。”
“暮將軍的軍隊和左家軍混爲一體了,都成爲左家軍了吧?哎,我看到我孩兒了,我孩子還活着,立下戰功了,孩兒……”
道路兩旁,迎接着左家軍進城的百姓,都在驚歎稱讚,歡呼着,看到熟悉的兄長、兒子、友人、丈夫,都不禁淚如雨下。
進城的士兵,保持着陣型,可是早已經心猿意馬了,他們的眼睛也都看到自家親人了。
要不是還在隊伍裏,早就衝過去抱住爹孃、弟弟、妹妹、媳婦了。
“爹、娘。我們進宮領賞,晚點我才能歸家。”走在最隊伍外列的士兵,小聲與一直追隨着自己走的爹孃道。
“兒啊,你立下戰功,是全家,不,我們全族人的驕傲,你且進宮吧,爹孃等你回來。”
“嗯吶,爹孃。”說話的士兵,也都眼淚汪汪的了。
不少百姓,也都認出走在外列的孩子了,他們紛紛跟着他們走着。
不敢去拉着,怕讓孩子們犯了軍規。
“三狗,我君兒呢?也跟你們一起回來了嗎?”一位老大娘,在隊伍裏看到鄰家的小娃了,興奮地道。
那叫三狗的士兵,走在隊伍中央,瞥見了拄着柺杖,追趕他們的大娘,認出她後,他將頭一扭,當做沒聽到似的。
越過大娘,他的眼淚再也憋不住就流下來了。
打仗怎麼可能不會死人,只是犧牲的多和少而已。
他恰好活了下來,而君兒卻不幸,死在了蠻奴兵的馬刀下了。
進城了的獒犬、小堂、關元壩、肖老九、朱友善等,他們騎在戰馬上,駕着馬走在寬敞的路上。
聽着看着,在路邊兩旁站着,哭着笑着鬧着惆悵着,爲他們驚呼,讚歎。
他們心裏五味雜陳的。
有自豪,也有難受。
去的人,沒辦法全都活着帶回來,有的,只有帶回來一罈子灰……
關元壩見幾人都低沉下去了,他咳了幾聲,與自家那幾個道:“都看開些吧,他們已經入伍爲兵了,回得來的回不來的,都是立下了戰功,被值得尊敬的娃娃。
馬上就能見到贏哥、嫂子了小侄兒侄女了,開心些。”
朱友善悲愁地吐了一口氣,“說的有理,死在戰場上是榮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