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隱婚蜜愛 >第129章 安慰
    手術室外。

    謝末桃站在走廊最中間,呼吸急促,兩手低垂,攥在身前,僅在一米的範圍裏來回踱步。

    隔個兩三秒便要擡頭看一眼手術室淺綠色的大門,還有上面那束紅色的燈光。

    在她眼裏這一切像幽靈一樣。

    頭頂的那束紅色的光,是地府幽靈的眼睛,隨時等待着帶走手術室裏的病人。

    “求求你們,不要這樣。”

    手心裏全是冷汗,身體顫動得厲害。

    突然,一字領下展露的白嫩的細肩被一隻大手按住,神奇般地穩住了她顫抖的身軀。

    “爲什麼不給我打電話?”

    聲音低沉。

    謝末桃轉身,仰頭看到身後熟悉的俊容,心尖一顫,她確實沒想到要給謝予打電話。

    被他一問,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迴應,抿了一下嘴脣,掩蓋由內而外的心虛。

    片刻,垂下眸子。

    謝予並沒有打算非聽到她的解釋不可,頓了幾秒,鬆開手,反握住她的小手,十指相扣。

    表情沉重地凝視着謝末桃的臉龐,纖細濃密的長睫簌簌抖動着,如同輕顫的蝴蝶,慌張着,十分不安分。

    “別擔心。”

    男人的聲音擲地有聲,謝末桃從來都知道謝予的聲音很好聽,但這一刻她才意識到,他說的話有一種魔力,會讓人的心停止搖擺不定,給予一種堅定的力量。

    “嗯。”

    不由自主地抓緊了他的手。

    “下次有什麼事情,先給我打電話。”

    “你不忙嗎?”

    謝末桃輕咬着下脣,低下頭,喃喃低說。

    “以前怎麼樣,現在還是怎麼樣。”

    “嗯?”

    謝末桃擡眸,看到他深沉的眸子緊緊鎖定着她,分秒都不曾偏移。

    久久,望着他,揚起勉強的笑意。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自從謝予告訴她他的真實身份,自己就下意識地躲開他。

    他們根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就算成爲了夫妻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早晚有一天,謝予會厭煩她的這張臉,會厭煩一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妻子,他應該有一個門當戶對,出身名門的大家閨秀的妻子。

    就像那天在波特曼酒店頂層的那個女人。

    她不就是謝予的未婚妻嗎?

    雖然謝末桃並沒有看清她長什麼樣子,但依稀記得,只看一眼就知道跟謝予是一個世界的人,他們身上都有一種天然的傲氣。

    謝予目光不緊不慢,狀似認真地看了看她的腦袋,幽深的眸子染上一抹異樣。

    這個女人又在胡思亂想些什麼?

    正欲開口,餘光瞥見手術室外的燈熄滅。

    謝末桃毫不猶豫地鬆開十指相扣的左手,一個箭步走上前,神情憂慮。

    淺綠色的大門緩緩打開,從裏面走出來一個滿頭白髮的醫生,身後緊跟着一個小護士。

    醫生單手摘下厚厚的口罩,又脫下手套,遞給身後的小護士。

    謝末桃焦急的詢問。

    “醫生,我媽媽怎麼樣?”

    星眸不停地打量着醫生臉上的表情,卻什麼也看不出來。

    “您放心,病人已經脫離生命危險了。”

    聽到醫生的這句話,謝末桃緊閉雙眸,僵硬的身體向一側微微一攤,抱緊雙臂。

    懸着的心總算放進肚子裏了。

    她想到最壞的結果,那種崩潰的感覺,鐘錶上的一秒相當於一個小時,異常的漫長和難熬。

    餘光瞥見又從裏面出來兩個護士,推着一個病牀,謝末桃立刻跟了上去。

    小手扶着病牀一側,望着牀上緊閉雙眸的中年女人。

    謝末桃走遠後,醫生看到站在一旁的謝予。

    定睛看了幾眼,似乎有些詫異,連忙走上前。

    “謝二爺?”

    聲音有些顫抖,似乎很激動的樣子。

    謝予沉着眸子,從上到下掃視了一眼,表情並沒有什麼變化。

    醫生以爲他不記得自己了,激動地說。

    “鄙人姓司徒,可還記得?當時你才十四歲,從那麼高的懸崖上摔下來。”

    “麻藥過了,我給你縫合傷口,你一聲都沒吭,那時我便知道,你以後一定能擔得起謝家掌門人的身份。”

    “我記得,如果不是您,我可能活不下來。”

    謝予聲音低沉地說。

    望着面前滿頭花白的老人,穿着白色的大褂,不僅是眼角,嘴角,連手指都蒼老了很多。

    印象裏,他不是這樣的。

    自己跟面前的這個老人並不熟悉,倒是外婆跟他好像很熟悉,年輕的時候就認識了。

    當時外婆讓他喊面前的人叫司徒爺爺,他執拗一句話也不說。

    長得些才清楚,這個老人也算是他的救命恩人了。

    不是誰都有華佗再世的醫術,能把一個從十幾米高懸崖摔下去的人救活。

    醫生擺了擺手,示意他不要這樣講。

    “能不能活,是個人的造化。”

    “只是你現在,味覺有沒有好一些?”

    凝視着謝予的臉龐,仔細端詳,跟小的時候長得一樣,硬朗俊秀。

    “好多了。”

    醫生嘆了一口氣,聽到這個回答,他就知道,謝予還是少了一種味覺,這麼多年沒有好轉。

    其實他不該問這個問題,他是醫生,做了一輩子的外科手術,病人的後遺症能恢復到什麼程度,他看一眼就清楚了。

    謝二爺的這個後遺症,還得從根上治療。

    能不能好起來,也是往後的一種造化,藥石無用。

    醫生正準備離開,卻被謝予快走了兩步,伸手攔住。

    “司徒老醫生。”

    “是要問什麼嗎?”

    醫生以爲謝予要問怎麼治療自己的後遺症,這個沒法給他開藥,更沒法子動手術,不然早就治好了。

    “很感謝您能給我夫人的母親做手術。”

    謝予語氣沉沉地說。

    “竟然是謝太太的母親。”

    醫生有些驚訝,感慨地說。

    他如今一把年紀,早就不上手術檯了,只是今天在一樓照例問診,碰到那位女士倒在電梯裏,情況緊急,只好重操手術刀。

    “她爲什麼會突然如此,您能說一下嗎?”

    謝予表情沉重的詢問,眼神透着一股冷冽。

    “應該是受了很大的刺激,謝夫人的母親是阿爾茨海默症晚期患者,本就身體五臟六腑都在衰退,但凡聽到一點難以接受的事情都會暈倒,嚴重會休克至死亡。”

    醫生一本正經地說。

    謝二爺親口問,必然是很關心,他沒有道理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