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您這是怎麼了？”
“您怎麼哭了，是剛纔那個廚娘欺負您了嗎？”
“我這就去跟約翰先生說，讓他把那個瞎子趕出去。”
梅擔心地走上前，耐心地詢問。
“回來。”
蔣念心擡頭喊住準備往外走的梅，眼睛紅紅的，眼皮腫得很高。
扶着肯的手臂站起來，接過她遞來的紙巾，擦拭了眼角的淚水。
“我沒事兒，就是突然想念小槐了，你們出去吧。”
“把門關上，我誰也不想見。”
“如果約翰先生派人來喊我，就說我有些感冒睡下了，不方便出去。”
腳步沉重地走向牀邊，嗓子有些沙啞。
渾身上下給人一種有氣無力的感覺，梅和肯很不放心她，想要留下，但看她這副樣子，也許更需要自己一個人待着冷靜一下，只好關上門走了出去。
二人出來的時候，瞎眼廚娘已經不見了蹤影，原本還想問問她究竟跟小姐說了什麼，讓小姐如此傷心。
“你在這守着，我去廚房問問她。”
肯率先發話，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梅早就習慣聽從她的命令，乖巧地點了點頭，看着她離開。
轉而目光移動到臥室門口，凝視着緊閉的房門，眼睛一眨不眨。
以後再也不許那個瞎子來找小姐了。
心中有些氣悶。
不一會，肯就回來了，是小跑着回來的，神情很是慌張。
跑到梅面前站穩腳步，兩隻手按着腹部，可能是岔氣了，皺着眉頭說道。
“不......不好了，出事了。”
“出什麼事了，你不是去找那個廚娘了嗎？”
梅拍了拍她的後背，幫她順了順氣，疑惑地問道。
“就是她，她......她自殺了！”
梅愣住了，只有眼珠轉動，擡起的手懸在半空中。
自殺！
她幾分鐘前不是剛從這裏出去嗎？怎會自殺了。
“是我先發現的，我剛一走進廚房，就喊她，怎麼沒人迴應，我就到後屋裏找她，見她倒在牀邊，我還納悶，怎麼睡在地上。”
“我又靠近了些，這纔看清她嘴脣發紫，嘴角還銜着血跡，是喝了毒藥。”
“當時嚇死我了，還好廚房裏其他的女傭及時趕過來，將屍體弄走了。”
肯慘白着一張臉，一五一十地描繪着當時的場景，手腳並用比劃着。
毒藥？
梅瞪大了眼睛，她怎麼會有毒藥，這種東西市面上有賣的，但是很難買到，價格也貴。
一個廚娘竟然私藏着毒藥，她想幹嘛？
是早就爲自己準備好了的，還是想要幹什麼。
越想越害怕，脊背一涼，雙手交叉撫摸了一下手臂。
“太可怕了。”
“好好的一個人怎麼就自殺了，不會......不會跟小姐有關係吧。”
突然想到廚娘剛纔是從小姐房間裏出來的，兩人交談完，她回去就自殺了，這不是明擺着......
“你胡說什麼！”
肯打斷了她的話，斜眸四下看看，確保周圍沒有人，小聲說道。
“跟小姐沒關係，你別亂說話，一個人自殺都是考慮很久的，不會突然做出一個自殺的決定。”
“她應該是在死之前想要見小姐最後一面，纔出現在這裏的。”
梅覺得她說得很有道理，恍然大悟，點了點頭，拉着她的胳膊往裏面走。
肯搖了搖頭，似乎很不同意她的話，立刻糾正。
“你想多了，她哪兒有那個膽子害人。”
“她那毒藥就是給自己準備的，肯定是當瞎子當夠了，想要趕緊開始下輩子，當個健全的人。”
兩人背對着房門聊天，蔣念心在裏面聽得清清楚楚的。
下一秒，房門被猛地推開。
“她怎麼了？”
蔣念心衝了出來，眼珠大幅度轉動，急切地問道。
她聽到後面的幾句話了，什麼毒藥，什麼瞎子，什麼下輩子。
“小......小姐。”
“小姐。”
梅和肯扭頭看到她走出來，一怔，異口同聲地喊她，就“小姐”這兩個字說得乾淨利索，下面的話兩人都說不出來，支支吾吾的。
“是......那個瞎眼的廚娘死了。”
“就在剛纔在廚房後屋自己的牀邊服毒自盡了，是市面上最常見的拿着毒藥。”
肯打量着蔣念心臉上的表情變化，她倒是毫不遮掩，大大方方地表現出內心所想。
蔣念心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嘴角向下，眼角也向下，一隻手附上鼻樑，按壓了一下，很是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她怎麼就這麼想不開，愚忠啊。
從這走出去還好好的，回去就服毒了，是因爲藏在心裏的祕密都說出來了嗎？
她可沒答應要爲了一個死人跟約翰先生對着幹，這廚娘自殺的時間是不是有點早了。
“死了！”
驚訝地重複了一遍，很是惋惜地繼續說道。
“怎麼如此想不開，剛纔她同我提到想念母親的事情，我沒注意，原來她早就想好從這裏離開就去陪伴我的媽媽。”
“真是主僕情深。”
“你們也別太難過，她自殺也是一種解脫，大概她也希望自己能看清這個世界吧。”
這番話，成功地打動了梅的心，同時也消除了梅心中的猜疑。
看來小姐和廚娘自殺果真沒有關係。
“是，小姐。”
梅點了點頭，伸手示意蔣念心可以回到臥室了。
“您再休息一會吧，我和肯就站在門外。”
“好。”
蔣念心早就沒了睏意，被這個消息驚得一下子就清醒了，還是勉強地擠出一個哈欠。
點了點頭，走回了房間。
走了兩三步，轉身看向門口，確保梅和肯沒有跟進來，鬆了一口氣。
立刻身體一軟，右手搭在桌子上，支撐着身體的重量，大口呼吸着新鮮空氣。
額頭冒着點點冷汗。
眼眸裏很是驚恐，自言自語。
“怎麼就自殺了呢。”
“還說要給小槐和母親報仇，如今連自己的命一起搭上了，這算哪幾門子的報仇雪恨。”
撇了撇嘴，很是不屑。
腿肚子發軟，走了許久才把身體挪到牀上，想想就後怕，她二十分鐘前纔跟她講過話，如今就是死人了。
躺在牀上，睜着眼睛四處掃視，兩隻手緊緊的抓着被子，不停地祈禱。
“鬼魂可不要留在這，要覺得死的冤枉就去找約翰先生，他是你要報復的對象。”
“我不是不想幫媽媽報仇，我是無能爲力啊，你看看你，如今自己的命都沒了，我不能跟你做一樣的選擇啊，我還是蔣家大小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