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隨意地往旁邊一搭，空落落的，只是尚有溫熱的氣息。
謝予已經去公司了嗎？今天可是週六。
踩着拖鞋走到餐廳裏，腳下軟綿綿的，像是踩在了雲朵上。
勉強撐着牆，站穩了腳步。
並未多想，只覺得是昨晚沒睡好的緣故。
黎媽端着一碗粥從廚房裏走出來，快速放下手裏的碗，走過來扶住謝末桃。
目光落在她的臉上，不禁皺起眉頭。
“你這是怎麼了？”
看到她臉色有些慘白，眼神空洞無神，好像沒睡醒似的。
擡起手在圍裙上擦拭了一下，立刻放到她的額頭上。
“沒有發燒。”
“快，先坐下。”
扶着謝末桃坐到椅子上，緊接着急切的說道。
“我去給先生打電話，讓他陪你去醫院吧。”
“黎媽！”
謝末桃喊住她，輕啓薄脣，搖了搖頭。
兩鬢的碎髮散在臉上，顯得整個人格外的虛弱無力。
她確實也感覺沒有力氣，而且心口有些難受。
“謝予今天去公司肯定是有很重要的事情，你別給他打電話，我會自己去醫院的。”
聲音有些低啞，有氣無力。
“太太，要不我陪您去吧。”
黎媽擔憂地看着她。
不讓給謝予打電話，可她這個樣子怎麼能自己去醫院嘛。
清水灣這附近人煙稀少，她要是在路上暈倒了，連個幫她的人都沒有。
“不用，你喫完飯還要去看望謝叔。”
“我自己可以。”
“只是才睡醒可能感冒了，有些不舒服，等清醒一下，我自己就可以去醫院。”
“反正家裏的司機也回來了，他可以送我，您不用擔心。”
謝末桃輕輕一笑，扭頭看向桌子上的早餐。
不緊不慢地拿起勺子，舀了一勺皮蛋瘦肉粥，還沒碰到嘴邊，又將勺子放了下來。
“嘔。”
一隻手捂住嘴巴，另一隻手立刻去拿旁邊的紙巾。
卻什麼也沒嘔出來。
再次看向碗裏的粥，只覺得氣味難聞，難以下嚥。
可黎媽做了那麼多次，她每次都是連喝好幾碗的，今天這是怎麼了。
只好放下勺子，拿起一雙嶄新的筷子，伸向盤子裏的蒸餃。
遞到嘴巴里，只咬了一口，味同嚼蠟，難喫得很，怎麼也咽不下去。
將大半個蒸餃丟進碗裏，又伸出筷子碰到油條，僅僅是碰了一下，還沒夾起來就放棄了。
看到上面金燦燦的油漬，胃裏就不舒服。
索性放下筷子，起身。
感覺不到餓，這頓飯就不吃了。
這會兒腦子也清醒了些，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只是胃裏還是不舒服，一陣陣的想幹嘔。
喝了許多水都沒將這種感覺壓下去，瞥見桌子上的山竹，拿起一個，掰開放進嘴裏。
嘔吐的感覺奇蹟般地止住了。
謝末桃眼睛一亮，好像找到了救星似的，開始一個接一個喫。
黎媽挎着帆布包從裏面走出來，驚訝地看向謝末桃。
準確說是很意外，桌子上那麼多山竹皮。
太太從沒有在家裏喫過山竹，一直以爲她不喜歡呢。
今天怎麼如此反常。
剛纔收拾餐桌的時候，她就覺得謝末桃今天怪怪的，胃口好像不太好。
一整碗的皮蛋瘦肉粥只喝了兩勺，油條，薯餅，水煎包，麪包......跟沒動過似的。
她沒多想，只覺得她應該是不餓。
可如今看到她面前一桌子的山竹皮，不禁懷疑，是不是她今天早上做的早餐很難喫。
快步走上前，恭敬地說。
“太太，今天早餐不合胃口嗎？”
“您之後的早餐想喫什麼，可以跟我說。”
謝末桃嘴裏鼓鼓囊囊的，嚼了好幾口才嚥下去，看着她說。
“只是今天早上沒什麼胃口，我也不知道怎麼了。”
“可能是昨天喫壞什麼東西了吧。”
黎媽鬆了一口氣，把心放在肚子裏。
這樣就好。
轉身往外走，她還得回家看看謝叔，謝叔發燒剛好，這幾天還在家裏休養。
走了沒幾步，想起了什麼，回頭囑咐着。
“太太，您等會兒就去醫院，可千萬別忘了。”
“好。”
謝末桃放下手裏的山竹，拿起紙巾擦拭了一下沾滿汁液的雙手，聽話地點了點頭。
黎媽看她面色沒有剛纔那般慘白，這才放心離開。
沒過一會，謝末桃關了電視，起身走上樓，也沒什麼心思挑選衣服了，隨意選了一件白色t恤和淺藍色牛仔褲。
也沒拿包，只是攥着手機，就走了出去。
門口的司機已經等候多時了，不用猜就知道是黎媽臨走前吩咐的。
謝末桃直接上了車，司機開着黑色的豪車揚長而去。
車裏封閉的氣息再次讓謝末桃的胃裏難受了起來，微微皺起眉頭。
司機從鏡子裏瞥見謝末桃的樣子，嚇了一跳，怎麼臉上如此蒼白。
一邊加快了開車的速度，一邊關心地問道。
“夫人，您需要打開車窗嗎？”
“您忍一忍，醫院就在前面了。”
“其實家裏有私人醫生的，但是老闆不在，我們也沒有私人醫生的聯繫方式。”
“您要不給老闆打個電話吧。”
謝末桃擡眸看向他，強忍着胃裏的苦澀，掙扎地說。
“沒事的，醫院馬上就到了，我只是喫壞東西了。”
說完，一隻手捂住嘴巴，腦袋快速偏向另一側。
“嘔......”
司機自然是聽從謝末桃的命令的，只能再快些開車，在道路上不停地超車。
沒過幾分鐘，到了醫院門口，正是大中午，太陽正毒辣的時候。
“夫人，我陪您進去吧。”
謝末桃關了車門，迎着日光看向他，咬着嘴脣，咬了咬頭。
“我自己進去吧，應該很快就出來了，你在車上等我。”
不讓他跟進去，是覺得不方便。
他畢竟只是家裏的司機，而且還是個男人，萬一她需要去做一些其他的檢查，豈不是很不方便。
司機點了點頭，恭敬地應了一聲，注視着謝末桃的背影，直到她走進醫院才邁腿打開車門坐了進去。
謝末桃先是掛了消化科的病號，坐在大廳裏等待。
她猜測就是跟昨天喫的什麼東西有關，可昨天沒有亂喫東西，喫的都是跟平常一樣的食材。
反正她想不出來，不如等等看醫生是怎麼說的。
“76號。”
“76號在不在？”
護士從診室裏走出來，手裏抱着一個本子，探頭叫道。
謝末桃立刻站了起來。
“在這。”
緊隨護士走進了診室。
大廳不遠處一個女人在謝末桃過來的時候故意壓低了帽子，如今看她走了，才擡起臉來。
汪曉雨臉色也不是很好，臉上沒有妝容，穿着很是休閒，跟平日的形象大不一樣。
任誰也不可能一眼認出來。
看着謝末桃走進了消化科，眼底一抹異樣，似乎在想什麼。
她怎麼會自己一個人出現在醫院裏，今天可是週末，謝予竟然沒有陪她一起，還真是活久見。
她還以爲謝予能對她多上心呢，來看病還不是一個人孤苦伶仃的。
垂眸看了一眼手裏的號碼。
“77號。”
她倒是希望謝末桃會快點出來。
她昨晚喝酒喝多了，早上剛醒來就胃疼，吃了藥也不見好，這纔來掛號的。
都怪蔣念心，非得大晚上叫上她去跟那些富家子弟們一起喝酒，她不僅沒得到什麼好處，一晚上光被那些公子哥們佔便宜了。
還好她酒量好，不然肯定喫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