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重生太后她踹翻了全京城 >第二十三章 前往,熟人
    兩刻鐘前。

    “阿彌陀佛,施主,這邊請。”

    香山寺從山門進來後,便需要步行而入。

    夏果看着身邊臉白如雪的宣芷,輕聲問:“姐兒,您沒事兒吧?”

    肩膀上的傷口其實已痛到令她雙眼陣陣發黑,可是宣芷卻還是輕輕地搖了搖頭,對前方笑道。

    “小師父,我聽聞香山寺紅楓天下一絕,今日特來觀賞,不知小師父可否代爲引路?”

    前頭正要引着他們去往大雄寶殿上香的小沙彌倒是沒意外,只是回身行了個佛禮,恭敬道,“施主,紅楓林此時正由貴人品賞,若施主想見,怕是還得等上許久。”

    是淮南王!

    他竟已到了!

    宣芷眼下一亮,只不過這亮光一閃即逝,她笑了笑,示意夏果送上去一個荷包,又掏出先前夏果買來讓她醒口的松子糖遞過去。

    再次溫聲道,“我難能出門,實在不想敗興而歸。便是在林外遠遠一見,也算是得償心願。還請小師父行個方便。”

    小沙彌看着那油紙包,有點兒猶豫。

    夏果直接將荷包與松子糖塞進了他的手裏。

    宣芷又學着春荷的模樣,溫柔又耐心地說道:“我定不會到冒犯貴人,還請小師父放心。”

    小沙彌聞着了松子糖香香甜甜的味道,擡頭看宣芷。

    只見這女施主生得螓首蛾眉容顏如畫,肌膚更是如霜如雪,跟那仙女兒似的,說話又這樣輕柔綿軟,嬌弱得叫人心憐。

    想了想,點頭,“那請女施主隨我來。”

    夏果迅速朝宣芷看了眼,但見她不過莞爾一笑,並未露出任何異樣,便也強忍了心下激動,扶着宣芷,跟隨這小沙彌繞過寶殿、佛塔,一直來到了香山寺後山的楓林外圍。

    白雪皚皚中,成片的楓葉如紅霧籠罩,其景之美,叫夏果都忍不住輕聲讚歎。

    小沙彌站定,朝林子裏瞧了瞧,道,“正好那一處有個詩社在舉辦詩會,你們在此觀賞,也不會驚着貴人了。”

    宣芷自然也聽到了林子深處的笑語歡聲,如此霜雪冷天中,倒是熱鬧。

    回頭看了眼離得不遠的一排禪院,瞧見一扇虛掩的窗戶,也沒在意,收回目光,含笑問道:“不知貴人是在林中何處?”

    小沙彌擡頭看她。

    宣芷瞧着他光亮的小腦袋,微微俯身,軟聲道,“我知曉了,也好避一避。”

    小沙彌不疑有他,指了指林子西邊,“貴人在那裏。女施主行走時莫要衝撞了。”

    “好,多謝小師父。”宣芷語含溫婉地道了謝,目送那小沙彌離開後,便慢慢地斂了笑容。

    夏果回頭看了眼,道,“這香山寺裏的孩子倒是養得好。”又白又圓,跟大白蘿蔔似的。

    宣芷起身,淡淡地“嗯”了一聲。

    她前世曾把溫南朝當作手裏的明珠,可得到的是什麼?

    如今瞧着這些半大的孩子,實在多不出十分的歡喜和愛憐。孩子再可愛,如今在她眼裏,也不過爾爾。

    扶着夏果的手,擡眼,看了看那詩社與小沙彌所指淮南王的方向,轉身,道,“走吧。”

    禪房內,李交涼走回到內室,對蘇晏知道,“方纔回春門來了信,說是發現鬼醫的行蹤,我得回內城一趟。”

    蘇晏知擡眼,點頭,“便宜行事,小心爲重。”

    李交涼想說只要能抓住這個滑頭鬼,他就是送了這條早就該死的命也捨得!

    可張了口卻又成了另一句,“王爺,若是藥性再發,定不要強忍。劇痛若是不疏,會遭反噬。血脈寸斷都爲可能。”

    蘇晏知點了點頭,“好。”

    李交涼想了想,還是不放心地加了句,“我會盡早趕回。王爺,萬事當心。”

    蘇晏知淡漠的臉上忽而浮起一絲淺笑,再次頷首,朝李交涼道,“且去吧。”

    李交涼摸了摸鼻子,被他這麼一說,倒覺得自己跟個孩兒似的,應了一聲,不再多說,扭頭匆匆離去。

    無一上前,將一張薄毯蓋在蘇晏知的腿上。

    蘇晏知再次轉臉,看向窗外。

    只看到那紅楓白雪,景如盛春。

    ……

    “姐兒,待會兒您要怎麼求見淮南王?”夏果扶着宣芷踏上一條藏在白雪下的鵝腸小徑,擔心地問道。

    宣芷沒回答,擡眼,朝前頭看去。

    就見那小徑的前頭,出現了一座偌大的八角涼亭,被人用天青色的紗布圍了多半,擋了冷風,又不阻礙觀賞這旖麗的楓景。

    亭子裏頭坐了幾人,外頭倒是站着更多的人。

    正圍着什麼在說笑得熱鬧。

    宣芷凝神聽了一耳,隱約聽到了其中的琴聲,心下一定,擡腳便要朝前走去。

    誰知身邊的夏果卻急了,“姐兒,瞧見那亭子邊掛着的牌子沒?那是洪興樓的人在這兒玩鬧呢!”

    “洪興樓?”

    宣芷想了下,竟沒想起這是個什麼樓。

    夏果朝那邊又看了眼,往她跟前湊了湊,“我聽哥哥說過,這個洪興樓表面上是個詩社,其實就是個……”她的臉漲得有些紅,頓了頓,低聲道,“倌兒的館子。”

    宣芷忽而想起來了。

    時下有南風,京城內確實有不少這樣的地方。有一些正大光明地打着牌子,而有一些遮遮掩掩的額,多是掛羊頭賣狗肉的不能叫人啓齒的生意。

    她若有所思地朝那邊望去,不想,從八角亭內竟走出一人,叫宣芷一愣——秦靜珍?

    大玥朝有兩位異姓王,一位,乃是早先傷重不愈而亡的英王。一位,便是後來輔佐宣芷被封攝政王的秦王,秦相淮。

    只不過,秦相淮此時還不是王爺,只是個世襲的侯爵,而秦靜珍,就是這位秦侯爺的嫡次女。因着容貌無鹽,已經過了十八歲,仍舊待字閨中。

    當年,是秦王求她懿旨爲秦靜珍賜了婚。也是她,另一封懿旨,賜了秦靜珍死罪。

    宣芷對秦靜珍最後的記憶,還停留在她被賜死前,讓秦王拖拽到鳳寧宮時癲狂又放肆的模樣。

    如今乍一看到年輕了許多歲的秦靜珍這熟悉又陌生的面龐,叫宣芷一時還有些回不過神來。

    直到見着亭子外圍着的人散開,露出裏頭——一個蹲在地上蜷縮抱頭瑟瑟發抖的小娘子。

    宣芷的眉頭短暫地蹙了一下。

    就見原本在臺階上的秦靜珍走了下來,徑直來到那地上的小娘子的身前,然後,擡手,將自己手中茶壺裏的水當着她的頭倒了下去。

    深冬寒霜,水柱傾瀉而下時,還能看到滾滾熱氣升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