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重生太后她踹翻了全京城 >第二十五章 無禮,放肆
    “你是何人?!竟敢在此處吹笛!不知道我家主子正在此處宴飲麼!”

    一個身着桃紅夾襖吊着眉梢的丫鬟走到樹下,高聲呵斥,“還不速速停下!”

    宣芷氣息倏而一斷,笛音驟消。

    她垂眸,壓了壓肩上的痛楚,轉臉過來。

    那丫頭正要上前,“放肆!放下笛子……”

    不想,一擡眼,看見宣芷的臉,頓時愣了下。

    身後,秦靜珍也走了過來,身後跟着一個梳着墮馬髻留着兩絡鬢角的小娘子,和兩個漂亮的淸倌兒。

    “叫你把人帶過來,你倒在這裏站着耍起威風來。你是主子我是主子?”秦靜珍不客氣地推開那丫鬟,看向宣芷,剛要開口,也是一滯!

    身後跟着的數人在看清宣芷時,更是暗暗心驚。

    有道是“千秋無絕色,悅目是佳人。”又道是“嫺靜猶如花照水,行動好比風扶柳。”

    都不若形容此女。

    顏色已殊,卻難掩她周身那一派矜貴高雅之態。

    宛若仙塵,於紅雲仙寰之境,俯瞰這一派蜉蜉塵蟻。

    叫人望之,竟不自覺心生嘆畏。

    兩相一對比之下,秦靜珍那張如刀子硬扒拉出來五官的臉,更加醜不堪言。

    她平生最恨容貌美麗之人,尤其是宣芷這種一個照面就將她比到泥地裏的這種。

    心中頓時生出一股子恨意!

    臉色變了幾變後,忽然朝着宣芷嘲弄嗤道,“你是哪個樓裏的?”

    這是把宣芷認作花娘妓子了。

    宣芷這也算一回生二回熟了,不見一絲慌張不忿,反而婉婉一笑,握着笛子,微微垂首,輕輕柔柔地說道,“這位娘子安好,家父遂平伯。”

    秦靜珍眉頭一擰!

    她身後的那個小娘子倒是想起來了,連忙上前低語道,“珍姐兒,遂平伯有個未出閣的庶女,我聽宣婷提起過。”頓了下,又低聲道,“是個不安生的。”

    秦靜珍繃住的臉上頓時浮起幾分輕蔑與不屑,毫無顧忌地上下打量了一番宣芷,聲音更加不掩輕賤地說道,“既是伯爵府的娘子,怎麼一個人在這兒吹曲?莫不是約好了情郎在此私會吧?”

    宣芷擡眸,看着秦靜珍那張趾高氣揚的臉,從前不覺得她醜,怎麼年歲輕了卻反而覺得這樣難看?

    醜的讓人噁心。

    可她面上卻愈發笑得甜軟如花,依舊溫溫軟軟地說道,“我與婢女走散了,與她約好,若是尋不見,便以笛音相尋。倒是叨擾了這位娘子的雅興,是我之過。”

    分明被故意嘲弄作踐,可宣芷卻一派落落大方的迴應態度。

    世家之女的教養,上下立辨。

    秦靜珍分明趾高氣揚,卻莫名覺得被這賤丫頭憑着兩句話的功夫就將臉面踩在了腳底下。

    她素來不是個能容人的性子,哪裏能由着這白蓮兒在自己眼前作天作地?

    當即沉了臉,對身邊使了個眼色,道,“既然走散了,也不好叫你在雪地裏等着,不如到亭子裏坐下喝一杯茶,暖一暖身子纔好。”

    身旁的那個漂亮的淸倌兒立時走過來,伸手要挽宣芷的腰,笑得嫵媚又甜膩,“此處風寒,奴陪娘子……”

    “啪。”

    手被笛子擋住。

    幾人一頓,紛紛朝宣芷看去。

    就見她不慌不忙地提起笛子,戳着那淸倌兒的肩膀,將人戳得離遠了些,然後慢笑道,“男女有別,我尚在閨中,受不得這樣的福氣。”

    雖是笑着的,語氣也柔婉輕軟,可是那神情態度,卻尊雅自然,叫人只覺冒犯。

    那淸倌兒看着宣芷的笑眼,後背倏而一寒!

    可秦靜珍卻覺得宣芷這話分明就是在公然諷刺自己享用小倌兒,頓時怒火中燒,臉上的假笑也掛不住。

    走過去,緊盯着宣芷,厲聲問:“你這是在罵我?”

    宣芷一笑,垂了眼簾,無限柔弱,“不敢。”

    她聽到了小徑那頭由遠及近的腳步聲,脣角笑意加深,又添了一句,“娘子福澤深厚,才配享這松蘭之樂。”

    這哪裏是不敢!分明就是這明目張膽地罵她了!

    秦靜珍本就恨宣芷這天人般的容貌,又被她這樣公然挑釁,要是還能忍,她就枉活了這十八年!

    身後一把扯過宣芷的胳膊,轉身就往亭子裏拽,同時對兩邊的淸倌兒道,“多來幾個人伺候伺候這位宣家的小娘子,也叫她嘗一嘗這‘福澤深厚’的滋味兒!”

    她自然不可能明目張膽地壞了宣芷的清白,可是辱了她的閨譽卻也是簡單的!

    不過一個破敗伯爵府的庶女,她還真不放在眼裏!

    旁邊的幾個倌兒早看夠了秦靜珍的醜臉,又不敢得罪她,再見這小娘子如花似玉,哪有不意動的?

    當即笑了起來,圍攏着便要上前去拉抱宣芷。

    宣芷被拽得肩膀生疼,心裏卻在想,秦靜珍原來這個時候便已跋扈到了這般地步,也好,要弄死秦相淮,這蠢東西應該是個能用的。

    她心裏想着,口中卻彷彿驚慌害怕似地低喊道,“你要做什麼!這位娘子!我與你無冤無仇,不過在此吹了一曲,你若不喜,我自尋別處去,何必這般羞辱於人!”

    一邊擔心傷口被拽裂,便順着走了兩步,眼看要被一個小倌兒伸手抱住,擡起笛子就要打那小倌兒的麻穴。

    秦靜珍叫她終於露出慌態,頓時痛快起來,高聲嗤笑,“現在怕了?晚了!一個庶出的賤種,也敢在我面前耀武揚威……”

    沒說完,忽聽身後傳來一聲沉喝。

    “放肆!”

    周圍人全都頓住!

    宣芷緩緩轉頭,見到了尚是而立之年的淮南王,溫文爾雅一派風流,正皺眉朝這邊看着。

    她的心頭慢慢淌過一股熱血,連握着笛子的手都不自覺地輕輕一顫。

    就聽身邊的秦靜珍地喊了聲,“淮南王!”

    周圍所有的人全都跪了下去。

    宣芷屈膝,垂下額頭的時候,瞥到秦靜珍慌亂無措的神色。

    心中輕笑——是了,她沒記錯,秦靜珍,心悅這位已妻兒滿堂的淮南王啊!

    被心悅之人撞破自己的醜事,會是個什麼感覺呢?

    會不會比滾燙的熱水燙在身上更難受呢?會不會比看到別人比她貌美更讓她心中猶如針扎呢?

    宣芷想起方纔她拎着熱水壺朝那孩子澆下的模樣,無聲地掩下眼中的快意。

    ——殺人誅心,這纔開始呢,秦家貴重無雙的三娘子。

    溫南朝的身後,一身尋常道服溫煜站在人羣最後,冷冰冰的目光落在宣方纔擡起要擊中身旁那小倌兒的笛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