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重生太后她踹翻了全京城 >第三十九章 巴掌,疲累
    榻上,蘇晏知收起藥瓶,看宣芷叫了一聲,然後像是被痛傻了一般,按着他的胸口,愣愣地看着他。

    他錯開眼,拿了布條過來,道,“傷口需得包紮,你把袖子脫了……”

    “啪!”

    臉上捱了一下。

    蘇晏知一頓。

    這一掌,與其說打,不如說拍。

    蘇晏知有些回不過神來地朝面前這個突然動手的小丫頭看去,卻見她縮回手,垂下溼漉漉的睫毛,擡起胳膊,慢吞吞地,褪下了那邊染血的衣袖。

    露出那纖細瑩白的手臂,又接着一擡,熟練地將手臂搭在他的肩膀上。

    他默了一息,朝這一臉乖順老實的小丫頭看了眼,伸手,將布條包裹上去,整齊密實。

    一圈又一圈。

    屋內兩人都沒說話。

    彼此靠近時,苦木香與胭脂意無聲糾葛。

    他們都側着臉,不去看彼此。

    安息香嫋嫋繞繞,一盞油燈搖搖晃晃,將兩人的身影拉長,無聲地牽扯到地上,交錯,再融合。

    略顯壓抑的寂靜中,彷彿能聽到窗外大雪無聲落下的簌簌聲。

    忽然,蘇晏知輕笑了一聲。

    正出神的宣芷擡起紅紅的眼睛。

    蘇晏知用舌尖頂了頂並不痛的腮幫子,朝懷裏安靜地擡着眼的小丫頭看去,對上那雙溼漉漉跟雪林幼鹿一樣的眼睛時,他輕斥了一句。

    “膽大包天。”

    宣芷抿了下脣,肩膀的痛楚已然消了大半,仔細的包紮十分熟練,將原本撕裂的傷口牢牢地保護住。

    他的周身全是天一水毒的苦木香,男子純陽剛烈的炙熱氣息朝她撲面而來。

    刺得她後背一陣又一陣的發麻。

    見他因爲包裹布條又靠過來,宣芷垂下眼,沒有出聲。

    也不知是來自這人身上的熱意烘暖了全身讓她放鬆了心神,還是肩膀的痛楚緩解叫她終於可以緩了身子。

    她忽然就覺得,累,好累。

    自打重生後,便一直高燒昏迷,才醒過來又爲父兄一事輾轉而行,接連受傷,還要與二房勾心鬥角,一刻沒有喘息。

    便是前世,她也不曾這樣殫精竭慮過。

    她呼出一口氣,聞到這屋中悠遠清雅的禪香。

    閉上眼。

    軟軟地低頭,再次靠在了蘇晏知的懷裏。

    蘇晏知一頓,垂首看去,發現這小丫頭居然趴在他懷裏睡着了?

    一時竟有些啼笑皆非。

    方纔對他還是草木皆兵,這會子倒是尖刺全消了。

    瞥了眼條桌上的香爐,將布條繫好。

    收回手,扯過旁邊的被子往宣芷身上一裹,朝門口道,“無一。”

    好一會兒,才見門被推開,無一探了半個腦袋進來。

    “……進來。”

    蘇晏知看着他這縮頭縮腦的樣子當真是好氣又好笑,示意了下里頭的牀鋪,“把她挪到那邊。”

    無一不肯進來。

    蘇晏知手癢地點了點他,“反了你了。”

    無一隻好走進來,眯着眼看到宣芷好好地裹了一層被子,立時伸手,將人一擡,送到了牀榻上,又退了回來。

    一臉木木地說:“屬下,知錯。”

    蘇晏知無奈搖頭,也不理他,再次喚,“十二。”

    方纔拿了宣芷信件的影衛再次出現,單膝跪地,將手中的信件送了上去。

    蘇晏知拿過,看了眼上頭的蠟封,伸手,揭開。

    掃了一遍。

    ——一封尋常的家書。

    如宣芷先前所提那般,希望父兄母親能回來參加她的及笄禮。

    真的爲了這樣的信,願意以身試毒?

    蘇晏知的目光落在那蒼勁有力的小楷上。少有女子能寫出這樣的筆鋒,而且,這小丫頭,尚未及笄。

    他的視線忽然停在“月初,芷曾託人爲父親母親與兄長寄出冬裝。其中,有芷親手所做昭君帽一件,只是芷手腳粗笨,針線多有錯處,還望母親勿怪。”這一句話上。

    乍一看過去,不過尋常。

    可是……一件護額,爲何卻要特意提及?當真是怕被責怪,不寄便是。

    蘇晏知轉了轉食指上的銀環。

    隨後,將信依原樣收起,遞給十二,道,“八百里加急,讓暗樁確保遂平伯親自拿到此信。”

    “是。”十二應下,無聲退去。

    無一看了眼牀榻上沉睡的宣芷,低聲問:“王爺?”

    蘇晏知凝神沉思片刻後,道,“派人去查查遂平伯府月初寄往西北的物件,以及這一陣,遂平伯府的動靜。”

    “是。”無一應下,也跟着退了出去。

    走到隔壁門口,想了想,推門,走了進去。

    屋內昏暗無光。

    他吹起火摺子,走到榻邊看了看,榻上一片凌亂,落着血跡。

    裏頭還有那個用來砸人的木雕。

    無一伸手拿起來一瞧。

    憨頭大耳的彌勒佛祖朝他笑眯眯,無一往下一瞅,佛祖圓滾滾的肚子上,血跡斑斑。

    他沉默了兩息後,忽然唸了聲,“阿彌陀佛。”

    然後,輕手輕腳地將佛祖,歪着放回了榻上。

    又轉了一圈,沒發現什麼,轉身出了門去。

    這邊屋中。

    蘇晏知靠在榻上,解開手上的布條。

    心口的痛楚確實比先前有所緩解,他看了眼牀榻的方向,伸手,再次擠出血來。

    黯色的血跡涌出。

    蘇晏知垂着眼,面上不見半分起伏情緒。

    燈火安靜地燃燒。

    屋外大雪落下的聲音,靜謐又深遠。

    他忽地聽到了一聲低低的嗚咽。

    “母親,我對不……”

    細碎呢喃,蘇晏知微微擡頭。

    募地聽到一個熟悉的名字。

    “溫亭,溫亭,我不想,不想……”

    他按住血口。

    ——溫亭?

    ……

    大雪紛飛,夜深寒重。

    香山寺山腳下,一輛馬車急匆匆地趁着大雪往城裏去。

    車外掛着一盞照路的氣死風燈,車內無燈,唯有一人手上一個明明滅滅的火摺子。

    兩個橫肉兇相的大漢蹲在兩邊,伸手,急不可待地掀開腳邊的毛毯。

    露出一個人來。

    其中一個舉着火摺子靠近了些,卻被這散開的頭髮遮住了大半張臉而看不清楚。

    他煩躁地伸手扒拉兩下,卻扒拉了滿手的血。

    “孃的!”

    頓時氣得朝旁邊的人怒吼,“叫你輕些!瞧這細皮嫩肉的小娘子給你打得!臉都腫了,老子還怎麼玩!”

    旁邊那人賠着笑,臉上卻掛着止不住的淫邪,“哥,不過就是一張臉罷了,熄了燈還不是都一樣?可這細皮嫩肉的千金娘子,摸在手裏那可就大大地不同了!”

    他嘿嘿笑着,搓了搓手,“而且還是個雛兒!哥,您享用完了,看能不能讓兄弟……”

    “滾滾滾!”

    “嘿嘿!那弟弟就不打擾哥哥了。”

    【作者題外話】:再加更一章,真的很感謝小可愛們的票票和喜歡。

    愛你們。

    筆個大心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