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想從來是這個世界上最詭異的一件事情，同屬於一個世界，但國與國之間有巨大的差別，而年代與年代之間也同樣有着天壤之別。
九十年代，又或者延伸到八十年代，那時候整個炎國的思想用保守兩個字去形容還是一點也不過的。
但保守與開放孰是孰非，這是完全無法去爭論的問題，也不是蘇揚想要去探究的目的。
他只是能從門衛大叔的講述着，清楚的感受到那一件作品當時所產生的輿論影響。
不說當時，就算放在現在有人拿自己的母親的裸體做雕刻的參照物的話，也一樣會遭遇抨擊。
因爲那個女人是母親，母親是神聖的。
當然藝術也該是神聖的，可如果要用藝術與母親做對比的話，後者儼然要更重要一點。
如果蘇揚記得沒錯的話，在不久前網絡上就有一個類似的事件引發了輿論的熱度。
一個畫家父親，以自己的女兒裸體爲參照物，創造的畫作就遭遇不少兩極化的評論。
有人認爲這是傷風敗俗，或者說有違人倫綱常的行爲。
也有人認爲藝術不應該用低俗的目光去看待，當然還有中立的，覺得有過分的行爲也有覺得可以理解的。
放在如今都能引發那麼大的輿論，八九十年代那就更是可想而知。
尤其是門衛這樣的老年人，到現在提起來那都恨不得吐唾沫星子，罵咧咧的說：“那作品其實就是被一羣洋鬼子的文化給影響到了，雕刻藝術是要分東西方的。咱們這裏是炎國，不是西方啊。在炎國的雕刻，那麼就要多吸取老祖宗留下來的精華。在咱們國家搞洋鬼子的那一套幹嘛？覺得的外國的那一套要厲害一點啊？簡直放屁！”
“咱們要承認外國雕刻的好處，但不要強行去衝擊咱們本身的雕刻能力嘛！好歸好，但咱們得守着咱們的底線，每天盯着自己老孃的身子，這放在以前是得挖眼珠子受刑的！還雕刻出來，讓人人都去看他老孃的身子，這不是把人往火坑裏推嗎？”
門衛大叔罵咧咧着，蘇揚沒有發表意見。
反正他想了想就算他也是學雕刻的，但一定不可能去把自己的母親雕刻出來。他這人小心眼，只要是自己的親人的隱私，他都不願意展露。
所以附和了門衛大叔幾句，跟着問道：“那後來呢？那個作品怎麼樣了？哦對了，那個作品是木雕嗎？”
“不是，是石灰雕刻的。木雕，普通人哪兒玩的起？沒有足夠大足夠好的木材，雕出來誰買？石灰便宜，但雕出來的東西只要那些專家們覺得很好，那麼也一樣有人願意買去收藏。”
聽到這裏時，蘇揚的目光已經緊凝了起來，就連羣員們也是神色警惕了幾分。
石灰雕刻，這又是和案情重合了！
蘇揚耐着性子，問：“那當時鎮子上的那些大家們一定很氣憤的吧？作品現在還在嗎？”
“作品不在了，當時那個作品出現的時候，雕刻的人很興奮的拿出來展示。但他自己估計也沒想到會有那麼多人唾罵他吧？就在他被罵的無地自容的時候，有個洋鬼子的大老闆看上了那件作品，在當時用五千美金買了下來。”
“五千美金啊，換到現在也價值幾萬塊錢，當初那個年代簡直就是一筆鉅款。只不過當時有一些人反對，最後有一個當地的大家直接翻倍把那個作品拍了下來，用一萬美金買下來了那副作品。”
“一下子就賺了一萬美金，對於雕刻者來說那是一種難以言喻的成就。以後可能就會水漲船高，慢慢的越來越有名氣。可惜啊，當地的大家買下那座雕像之後，當着雕刻者的門直接砸成了粉碎，並且當場言明從今往後那位雕刻者的作品都不可能獲得雕刀鎮的認可，用現在的話來說就是被封殺了！雖然拿到了一萬美金，可前途一片黯淡。”
蘇揚聽完後，目光悄然間看向了羣內，所有人在這時露出的神色都是一副那傢伙的嫌疑很大。
蘇揚同樣這樣以爲，但這麼轟動的一件事情在當年必然有過調查，但最後那位雕刻者卻並沒有成爲嫌疑人是因爲什麼呢？
“大叔，那你還記得那位買下雕像的人是誰嗎？”
“我哪裏知道喲，其實這事兒我也是聽說來的，沒有親眼看到過，不過要是問那些雕刻名家的話他們估計是記得這件事兒的。”
蘇揚點了點頭，看了一眼時間，笑着感嘆道：“沒想到當年還有這樣的事情發生，剛好已經到午飯的時間，大叔走我請你喫午飯去。”
“算了算了，我真喫你的午飯啊。不過你這年輕人耐心倒是好，很多來這場館的人基本都有一定的年紀和閱歷，像你這樣十幾歲還想感受以前的雕刻文化的實在是少之又少啊。”
蘇揚笑了笑，再次邀請門衛午餐時，後者還是拒絕了。
沒有再繼續多留在門
衛室裏，蘇揚離開之後便駕車快速的往市局回去。
當年的那件事情隱隱之中與案件是有着關聯的，石灰雕像，輿論危機，羞辱式的封殺手段，等等都有可能激發一個人的殺心。
殺心一旦起來，冤有頭債有主就是一個臨界點。
一旦殺心所堆積的程度超過了冤有頭債有主這個臨界點的話，那麼所出現的後果就將變成濫殺無辜！
開着車用着最快的時間回到了市局，蘇揚第一時間去找了吳副治安長，道：“副局，我需要知道95年石灰雕像作品《母親》事件的所有來龍去脈，這件事情有可能關係着整個案件！”
吳副治安長聞言神色一震，而後就道：“怎麼又扯到那件作品上去了？當年的雕刻者羅丹已經死了啊！”
“他叫什麼名字？羅丹？”
“對，和外國那位最有名的世界級雕塑家一樣的名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