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天明的被拷在了椅子上無法動彈，但他的臉色和情緒，乃至於身體在這個時候都無比的激動。
蘇揚並沒有被他的激動所嚇唬到，而且他現在還沒有說什麼，僅僅只是簡單的說了一下那名死在手術檯上的女孩的事情。
當然，這件事情就是華天明殺人的導火線。
但真正的原因並非是女童的死，而是來自於後續的一系列事件。
當一個人遇到事情時，不去思考自己是否有錯，而是盲目的把錯全部歸結到他人的身上時，那麼這個人遲早要出問題。
從接觸案子到現在，蘇揚始終沒有完全去肯定案子是在報復殺人，華天明也的確是一個很奇怪的人。
他似乎不存在報復，因爲報復的話，他下手的對象是不正確的。
蘇揚默默的看着華天明如同瘋狗一般的大喊大叫着，外邊的警察聽到動靜就要進來，但全都被關宏峯給喊了出去。
華天明還是大喊大叫着，蘇揚站起來連手都懶得用，直接一杯熱水朝着他的臉上潑了過去。
“冷靜了嗎？”蘇揚淡淡的問了聲。
華天明的拳頭握的死緊，吼道：“你們這是在虐待我！那一起醫療屍骨且不說對與錯，你們警察有什麼權利對我進行毆打和羞辱，我要起訴你們，我一定會起訴你們！”
“打你是想讓你聽話，潑你是想讓你明白，你現在的形態連畜生都不如！”
“我華天明難道就真的這麼好欺負嗎？真的就這麼被你們打不還手，辱不還口才能夠好好的活下去嗎？”
蘇揚的目光陡然間凌厲了起來，喝道：“你要是不殺人，不殺死那麼多的孩子，誰他麼會讓你不能好好活下去？！”
華天明的臉色一下子就是僵硬了起來，他的臉色在那一刻一變再變，最後沉聲道：“我說過，我沒有殺人，更不知道你說的那些小孩子是誰。就算我的指紋出現在那些孩子的失蹤地點，但那些地點我可以肯定絕對不至於我一個人的指紋是不是？”
“你們想憑藉這一點給我定罪，法律是兒戲嗎？”
華天明沉聲說着有理有據，可是蘇揚和關宏峯卻在這時完全的冷笑了起來：“你其實挺聰明的，知道自己深陷警局了之後該怎麼做。甚至於你瞭解警察的辦事效率，可惜你忽略了自己所做下的事情是有多麼的嚴重。”
“七名孩童，最小的五歲，最大的七歲。先是被綁架，而後同時殺害取走心臟集體掩埋。這一系列的行爲已經是令人髮指了，你覺得還會按照正常情況的節奏去辦嗎？在你被抓來的第一時間，除了指紋之外整個津港市局上下都在尋找其他的證據。”
“再者，你是我抓來的，難道你不知道我就是本案的主要偵辦人？我把你抓來了，卻直到現在纔來找你，難道你心裏沒點數？”蘇揚冷笑着問道。
華天明這時候的臉色終於如墜冰窟一般，道：“你什麼時候來找我那是你自己的事情，和我有什麼關係。”
“華家老宅後院的第三件房中，有一石臺，華天明還需要我說的更清楚嗎？”
“什麼石臺。”
“還要裝瘋賣傻？你的指紋，作案時間全都與之匹配，現在連殺人現場我們都已經找到了，你還要狡辯？”蘇揚好奇的看着華天明。
後者已經完全沉默了，他似乎已經悄無聲息的陷入到了那種極度的恐懼之中。
他很恐懼，也很害怕，一切完蛋了的情緒充斥着他的全身。
蘇揚猛地一拍桌子，喝道：“人，到底還是你殺了是吧！”
華天明一擡頭，眼神裏全是恐慌，那一瞬間他的眼淚都奪眶而出了，呼道：“我錯了，真的錯了，你們放了我吧。我也是受害者啊，只爲了求一個平平安安順順利利而已。我是一個醫生，我的一雙手可以救下更多的人的。你們放過我，當我重新回到崗位上之後我能救更多的人啊！”
招了，華天明終於招了！
在蘇揚的想法裏，老宅中找出來的證據最終也就是作爲法庭上的一些審判材料所用。
當華天明在老宅殺人，並且被蘇揚找到的那一刻，也就意味着華天明殺人的嫌疑被坐實。
只是他此刻所說的話卻讓人內心發寒，他的一雙手能救人是沒錯。如果他重新回到醫生的崗位上，的確也能救下不止七個人。
但他這樣的人，誰還敢把生命交到他的手上？
不會再有了，也不會再有人相信他了，更何況這根本就不是相信的問題，而是在於他殺死了七個孩子！
健健康康，毫無缺憾，天真可愛的孩子！
“不，這個世界沒有人再能饒過你！”蘇揚毫不猶豫的說道。
華天明怒吼出聲：“憑什麼，我從醫這麼多年救了不說一千也有幾百個人。我殺死七個人就要我的命，憑什麼！”
“憑你救人的時候享受了高額的待遇，憑你救人的時候享受了同樣的尊重，憑你救人的時候區區三十歲就已經做到了科室主任，憑你救人之後能夠獲得許多人都沒有達到的生活水平。這就是你救人所獲得的報酬，與你殺人有什麼關係？”
“你忽略自己通過救人所獲得的東西，卻在自己殺人之後強調自己的功勞，華天明你當其他人都傻呢？”蘇揚冷笑着說完。
華天明的臉色都一下子蒼白了起來，他駭然的看着蘇揚，眼神裏愈發的恐慌。
但蘇揚卻在這時矮下了身子去，眯着眼睛問道：“你的眼睛到底能看到什麼？看到死去的李曉靈嗎？她在死後是不是一直在糾纏你？每天每夜都站在你的牀頭，或者你家的每一個角落看着你？就算你離開了津港，她也會一直跟在你的身後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