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揚的步伐和第一次來到案發現場時是一模一樣的,但他的內心世界卻完全變化了。
在一開始的時候他似乎是爲了模仿而模仿,而這一刻他的內心世界彷彿充斥滿了那個夢境。
他要讓人感覺到恐懼,所以他的內心裏所想到的就是如何去調動人的恐懼,從而來發泄心中所蘊藏着的滔天恨意。
只是落在羣員們眼中的他,此刻像極了一個神經質一般。
蘇揚沒有說話,因爲此刻的他忽然覺得沉默纔是最大的恐懼!
他一聲都沒有坑,至於羣員們看到他的時候是什麼樣的解讀,他全然不管。
手上的木棍第一次落了下去,當他落下去的時候,他的步伐依舊很詭異的踩着。
跟着,又是一棍子落下。
直到他手上的棍子第三次落下的時候,他突然懸空一頓!
那一刻,羣員們都被他的動作給嚇了一大跳。
戲弄!
沒錯,這就是赤裸裸的戲弄!
只是當他們聯想到那死者的從容表情時,內心卻是猛地生起了驚駭之意。
於是他們在這時看到了蘇揚如同發瘋一般的猙獰表情!
死者很從容,兇手在戲弄,但最後電鋸還是一點點的鋸斷了死者的頭顱!
他恨死者,但他的挑釁卻沒有讓死者有半點的變化,於是他用着最爲殘忍的手段讓死者感受到了他自己死亡的完整過程。
因爲電鋸剛剛鋸開脖子的時候,人應該還是有那麼片刻的意識的。
不可能電鋸一碰到,人就死掉!
可在那巨大的痛苦之下,死者卻依舊面色平靜的死去,這意味着……兇手並沒有真正的得到發泄!
兇手一旦得不到真正的發泄,接下來他會做什麼?
繼續遷怒於他人!
遷怒的人,會是誰?
和老僧有關係?
還是和陳建民有關係?
和老僧有關係的便就是山下村子裏的那些人,和陳建民有關係的便就是他的老父母。
只是陳建民的老父母有警察陪着,兇手不好下手。而且海城市區內,他也下不得手。
那麼只有一種可能,他將遷怒於山下的那羣人!
因爲這廟裏的三個老和尚常常化緣與山下!
兇手所憎恨的人是三個老僧,老僧卻受到山下村民的接濟,這讓兇手如何忍耐的了?
幾乎是在同一時間,蘇揚睜開雙眼扔掉棍子要去開門時,羣裏的人也跟着呼道:“山下有難!”
蘇揚在這時已經打開了門來,朝着山下狂衝而去。
這個時候所有在山下村子裏的警察全部都撤了,人們也早已經入眠。
若是在這時候下手的話,誰能知道?誰又知道!
蘇揚下山的速度極快,一邊跑一邊給張行打電話,呼道:“速速下山與我匯合,可能要出大事了!”
張行原本還迷迷糊糊的,被蘇揚這一喊立刻清醒了過來。
他都想不到山下會出什麼大事,但還是一股腦的起了來,朝着山下奔去。
蘇揚自然要快很多下了山來,山下還是那般的寧靜。
甚至於沒有一戶人家的燈是亮着的,蘇揚知道山下村子村幹部的家裏在哪兒,所以他跑過去直接喊道:“吳幹部,快開門!”
連續喊了好幾聲之後,吳幹部終於開了門,蘇揚不容他多問便道:“現在有一件特別重要的事情,立刻在村子裏的廣播室讓所有人起來,就說出命案了。一定要讓所有人都起來!”
“又出命案了?我的天吶,怎麼回事啊!”
“別管了,快!”
吳幹部趕緊披上衣服就去了廣播室,連續喊了十幾遍,一家家的燈火在這時亮堂了起來。
蘇揚就在盯着那些人家的燈光,當那些屋子一棟又一棟的明亮起來時,靠近村子最邊緣的一戶人家卻始終都沒有亮起燈光來。
蘇揚的腳步已經朝着那裏走去,吳幹部正要跟隨,但蘇揚已經看到了張行的到來,喝道:“任何人不得上前,張行你來維持秩序。”
張行留了下來,蘇揚朝着那沒有亮起燈光的人家徑直走去。
作爲一名資深的刑偵人員,這個時候其實應該能知道
發生什麼了。
張行撥通了高昂的電話,道:“睡了嗎?”
“本來準備回家的,但想想懶得去吵醒老婆孩子了,有什麼事情嗎張隊?”
“那就別睡了,帶人來菩提山腳下吧,咱們有的是事情做。”
高昂一下子就精神了起來,走到了辦公大廳對着那些趴在桌子上昏睡的下屬喊道:“都起來,幹活了,再去菩提山!”
那些警察們一聽沒有一個人有怨言,因爲再去菩提山定然是有出了事情。
市局又在忙碌,蘇揚此刻也已經到了那戶人家的門口。
拍了幾下門,沒有任何人迴應,蘇揚站在門口嘆息了聲,隨後一拳砸碎了邊上的玻璃。
從窗戶處進了去後,屋子裏面的血腥味兒終於傳來了。
在聞到血腥味兒的時候,蘇揚便是情不自禁的自責起來。
他應該早點反應過來的,可卻又像是冥冥之中自由安排似的,他留在了八佛廟,坐在佛堂前他終於明白該怎麼去思考這一起案子。
如今他發現新的死者,現在只希望死的人少點吧,否則的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殺人,就如同狠狠的揍了他一頓似的!
纔打開屋子裏的燈光時,便看到屋子裏有着不少的血腳印。
那腳印不大,三十六七的碼子。
兇手她應該剛走不久,但剛走不久終究還是走了。
追?這地方過去就是繞山,根本找不到。
蘇揚推開了一扇門,血腥味兒就是從這個房間裏傳來的。
牀上,躺着兩個人。
身上沒有被子,但血水卻染紅了牀單與地面。
兩個人都是六七十歲的模樣,他們的身體乍看過去似乎也很完整。
然而,往近一看,卻是斷成了一截又一截!
那斷裂的傷口,一眼便能分辨出就是電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