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靈輕裝從後門而出,然後坐進一頂事先已在後門等待多時的轎子。
轎伕身形健壯,步伐沉重,明顯是軍中士卒。
轎子向着一個方向走去,最後停在一處宅子後門,方靈從轎子裏下來。
這時,後門打開,方靈左右看看,緊接着一步跨進門檻,後門隨之關閉。
轎伕擡着轎子走到一個隱祕的角落,靜靜等待着。
方靈跟着家丁一路快走,很快就來到一間屋子外。
家丁敲了敲門,沉聲說道:“老爺,方將軍來了!”
“進來吧!”屋子裏傳來一道蒼老的聲音。
家丁推開門,對着方靈做了個請的手勢:“方將軍,請!”
“多謝!”方靈對着家丁道了聲謝,然後進入了屋子,家丁隨即將門關上。
屋子裏有三個人,一名老者坐在案牘前,正是兵部尚書馮明遠。
另外兩人一人是馮文宣,一人是馮成和。
方靈進屋,多看了一眼正襟危坐的馮成和,然後向着老者躬身道:“見過老師!”
老者看向他,微微一笑:“坐吧!”
方靈點點頭,坐到了馮文宣那邊。
“已經送走了?”馮明遠看向坐姿挺拔的方靈問道,而坐在他身旁的馮文宣也看向他,眼中帶着擔憂。
“老師,已經安全送走了!”方靈點點頭。
得到他肯定的回答,馮明遠老眼中閃過一絲欣慰。
馮明遠也是悄然鬆了口氣,但是他看向對面坐着的馮成和卻是眼中閃過一絲愧疚。
對面的馮成和只是面帶微笑的坐着,對上馮文宣的眼神,他也是隻是眨眨眼,並未說話。
方靈看了眼馮成和,便轉移視線到了案牘前老者的身上。
老者笑了笑:“後悔麼!”
方靈搖搖頭:“若非先生,我與柔兒早就死了。”
“別的什麼道理,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與柔兒的命是老師救得。”
老者嘆了口氣:“對不起,你本應該有着大好前程的,是我的私心···”
“老師,事出無悔!”方靈打斷了老者馮明遠的話。
若是放在以前,他絕不會如此無禮,當衆打斷自己的老師的話。
只是,他明白自己的老師會說些什麼,他不願老師心懷愧疚。
他此話一出,老者頓時不在說話,馮文宣閉上了眼睛,而對面馮成和則是眼中閃過堅毅之色。
“好!事出無悔!哪怕遺臭萬年,也要將此賊剷除!”老者一拍桌子,沉聲說道。
“我已通知了白正卿,明日前往城外明心山莊商議婚事。”
說着,他看了眼一旁的馮成和,馮成和微微點頭。
“你那邊,如何?”馮明遠看向方靈。
“老師放心,城衛軍一千三百人都已在不遠處埋伏,這些人都是我的心腹,絕對可以放心!”方靈眼中寒光閃爍,沉聲說道。
“你調動這麼多人,不會被發現吧?”
這時,馮文宣擔憂說道。
方靈卻是笑了,他看着馮文宣說道:“絕對不會,那一千三百人,早就是‘死人’了!”
見衆人都看向他,他咧嘴一笑,接着說道:“一月之前,安林府發生叛亂,可是城衛軍配合的左衛軍剿匪。”
“左衛軍戰死三千人,平息叛亂後,留下了一千三百人繼續剿匪!”
“你們可知,城衛軍戰死了多少人?”
馮文宣搖搖頭,這件事他只是聽說過開始與結局,至於過程,他則是沒有注意。
“哼!兵部打熬這麼多年,還只是個兵部員外郎,你自己都沒有反思過麼?”
身爲兵部尚書的馮明遠見到馮文宣搖頭,一臉怒其不爭,然後又說道。
“這件事,兵部可是有記載的,你是不是覺得只是件小事,籤個字就完了?啊?”
面對面紅耳赤的馮明遠,馮文宣低下頭不敢反駁,但是他卻在心裏嘀咕。
這事,你是兵部尚書,你當然知道的清楚。
可我只是個郎中啊,還是個武選清吏司郎中,這種事他又怎麼會去特別在意。
方靈看到這一幕,輕輕一笑,接着說道:“城衛軍戰死兩千人,其中有一千五百人失蹤,並未迴歸本部。因爲叛亂平息,陛下急召,所以就沒有繼續尋找,當即班師。”
“後來,留下的左衛軍清繳叛逆的時候,發現了這城衛軍一千五百人的,屍體!但是,已經被燒得面目全非。”
說完這一切,方靈看向馮文宣。
馮文宣一臉疑惑:“沒了,這和你那一千三百人有什麼關···”
說着,他一下子愣住了,他看向方靈,不可思議道:“你說的那一千三百人是?”
“沒錯,那一千三百人就是左衛軍留下清繳逆賊的人,但是,他們卻不是左衛軍,而是城衛軍。”方靈肯定了他的猜測。
“你將左衛軍留下的一千三百人給殺了?”馮文宣瞪大了眼睛。
“不殺他們,去哪找一千三百人的屍體上報?”方靈翻了個白眼。
“若是長時間找不到,那參我這城衛軍指揮使的奏摺不得把白正卿案牘上堆滿了。”
“就算這···哼!”
說到這,方靈冷哼一聲,不再說話。
馮文宣深吸一口氣,他看了眼一臉冷峻的方靈,然後看向馮明遠。
不等他開口,馮明遠直接說道:“這就是我們的,準備!”
馮文宣這才明白了父親之前爲何如此安排了,他躬身道:“父親,寶刀未老!”
“滾!”
馮明遠冷冷呵斥一聲,還學會拍馬屁了。
然後他看向馮成和說道:“明日,莫要亂了陣腳!”
馮成和點點頭,開口說道:“我明白,馮,祖父。”
馮明遠點點頭,然後看向方靈說道:“既然如此,方靈你先回去吧,今晚好好休息!”
方靈點點頭,抱拳道:“老師,那我先走了!”
然後他又向馮文宣、馮成和抱拳,只是他多看了一眼馮成和。
方靈轉身離開,隨後,馮文宣和馮成和也先後離開。
空中,三人依然如昨日一般站立在半空中。
“地君,這人···”白無常看着從房間出來的馮成和輕聲說道。
“他們,找錯了對手啊!”計仇輕聲嘆了口氣。
隨後他看向遠方,笑道:“不過,至少還有個種子!”
那個方向,正是方柔走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