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成爲萬人迷後我死遁了 >第50章 高僧
    一行人下了船,撥開溼重的霧氣,踏着生命蓬勃的聲音,把草甸踩得吱呀吱呀的作響。

    硃紅門匾,氣勢恢宏的寺廟:昭願寺。

    身穿金絲袈裟的亦塵大師立起單掌,侯在一旁的覺成低着頭,一羣身穿灰色僧袍的沙彌緊緊地跟在兩人身後。

    “主上的到來令寒寺蓬蓽生輝,老衲已爲主上備好廂房以及餐食,昭願寺的後山有處滋陰補陽、延年益壽的湯泉水,老衲已經命人把湯池清掃乾淨,打理妥當。”

    南瑾陌迎合地笑起,“既然方丈有心,稍後本王會去後山,不過現在時間尚早,本王還是先去祭拜皇室先祖南與宗室。”

    “請各位施主隨僧彌前往各自廂房,主上您這邊請。”

    身寬體盤,慈眉善目的亦塵領着南瑾陌往儀門內走去,跟在亦塵身後的覺成偷偷地往南瑾陌所在方向瞄了數眼。

    南瑾陌用眼角回看了覺成一眼,亦塵卻不知覺成內心的古怪,只趕忙用自己憨厚朴實的笑擋住南瑾陌的視線。

    “覺成第一回見到如此凌厲的面具。若是惹主上不悅,老衲便替主上教訓教訓就是,還請主上莫往心裏去。”亦塵緊捏佛珠的手順勢抽上了覺成的臉頰,覺成的臉上落下無數個珠串的印子。

    南瑾陌沒再看覺成,在亦塵帶領下進了門,樹蓊鬱,再上了一庭廊,臺階前臥一飽經風蝕的銅贔貝,其背上立碑,佛渡無邊。

    穿過亭廊,殿前爐鼎滿是香線,甚至數只高香直聳入雲,香灰傾覆,滿地餘燼。

    入大殿,殿氣勢恢宏,梁高十丈,殿內四面塑金身大佛數尊,案前列金鼎有三,款制鎏金,渾釘滿琉璃翡翠。

    階上供着東皇開世憲祖及丕仙翁,而後跟着東皇曆代帝王,最後南與先王碑記。

    南瑾陌接過亦塵備好的三支香線,對着碑位謙卑恭敬的鞠躬三次,捱過打的覺成盯着浮腫的臉頰,敲響了一旁的銅鐘。

    “一願山河無恙,二願百歲無憂,三願福澤千年。”

    “請主上隨老衲去後院歇息,請主上明日務必按時前來,老衲也好按吉時開壇祈福。”

    南瑾陌把手裏的三支香線往金鼎一插,手腕處挨着了鼎內的香灰,她沒有動作,亦塵不明就理朝她湊近。

    南瑾陌擡手就把手腕粘得香灰把往亦塵肩背處蹭了蹭。隨手順了順亦塵的袖口,隨後她輕手拂了拂亦塵敦實的背。

    亦塵緊張地大氣不敢出,被南瑾陌的動作這番動作攪得慌亂不堪,這女國主還真不懂禮義廉恥,竟連個出家之人都不肯放過。

    “本王剛見是大師的袖口皺巴在了一起,方丈勞苦功高,平時裏既爲南與百姓誦經祈福,爲王室鞠躬盡瘁,本王替方丈捋捋皺巴得袖口也算不得什麼降貴之舉。”

    她滿口胡謅又表現得大義凜然堂堂正正,隨後便頭也不回得大步繞後而走,侯在後殿外的涼月和秋冥見着南瑾陌先出來,而後才見着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尷尬不已的亦塵和腫臉的覺成。

    秋冥見她腳步輕快,走近她身側,“國主可是遇上了什麼樂子?

    南瑾陌腳步一頓,扭過頭,“如你所見。”

    “涼月,晚些時候去後山泡泡這傳說中的聖泉。”

    “喏,奴婢這就去準備。”

    竹林環繞,空谷靜謐,水汽升騰,雲霧繚繞。

    南瑾陌靠在湯池邊的一塊大石頭上昏昏欲睡,漸進的腳步聲混合進了這片升騰的水霧裏,聲音由遠及近,層層疊疊撲面而來,她狡黠笑起,捏住脖子上的劍墜子。

    她擡眼看着幾片血光從竹林深處漸開,血腥在水汽裏漸漸化開,變得稀薄,她從身側抓過一件浴袍,赤腳落在湯池外,暗中窺視的目光有了幾分不安的躁動。

    黑影從竹林竄出,蜂擁而至,試圖圍住她。

    “殺出重圍的亡命徒呢。”南瑾陌喃語着。

    “都說南國主是個手無縛雞之力,只會玩樂縱慾的醜陋女人,我等今日得以一見,發現咱們這位南國主並非如同傳聞中的那般醜陋粗鄙呢。”

    挑釁者直衝南瑾陌當門,南瑾陌笑得狂妄囂張,她擡手割斷了他的喉嚨,血氣噴濺到了她的臉上,血順着睫毛流入她的脖窩,留下一路殺氣,染得她更像是一朵開得正豔,食人血的帶刺、有毒的薔薇。

    發燙粘稠的血遮擋視線,她伸出拇指颳了刮擋眼的血塊,瞪大清澈雙眸。

    她掐着最後一個男人的脖子,把他的頭重重的砸往湯池旁的石頭上,血從石縫裏留到地面上,男人沒有了抵抗,成了一條死魚。

    “本王最討厭在泡澡的時候被人打攪!”

    血暈化了整潭湯泉水,南瑾陌“哼”了一聲,男人的屍體滾進熱騰騰的泉水裏,綻開巨大水花。

    “真是掃興。”

    南瑾陌拍了拍沾滿血氣的雙手,從地上抽出劍墜子,仰頭往密林前喊道,“你還要看多久?”

    秋冥笑起來,他跨過地上橫七豎八的屍體,“也就看了不到一炷香的時間。臣看國主殺得利索,是怕自己一旦出了手,國主沒有盡興,反倒對臣發火。”

    南瑾陌兇巴巴地瞪了秋冥一眼,“算你識趣。”

    秋冥笑得壓着頭,“國主您還是別用那張滿是血色的臉瞪臣,臣怕自己會忍不住。”

    南瑾陌光着腳就往竹林外走,秋冥緊跟着她,“國主這光腳的習慣,實在不太好。”

    南瑾陌皺眉,“你不覺得本王可怕?”

    秋冥看南瑾陌站住不動,他的嘴角抖動片刻,“爲何會覺得國主可怕,他們不僅以多欺少,還威脅您的性命。若您不想受制於人,只能先下手爲強,除掉他們。說到底,國主只是個被逼反擊的小姑娘。”

    火光從竹林深處朝南瑾陌聚集奔向而來,晃得她心頭塌陷下去,一股柔軟的暖流從右心房流向左邊,“你這人真是奇怪。”

    “冒犯國主了。”秋冥把南瑾陌抱起,“國主怎麼老愛光着腳,不是怕冷嗎?”

    “你還是不說話討人喜歡些。”南瑾陌把沾滿血的胳膊搭在秋冥的脖子上,支棱起雙肘,不讓血污髒了秋冥那身纖塵不染的衣袍。

    “你怎麼一點都沒弄髒,還真是過分。”南瑾陌的手掌蹭了蹭秋冥的下巴,她眸底搖曳的一池柔光,在黑暗中把他的心底照亮,“越看越覺得你像一個人。”

    “您的哥哥?”秋冥帶着小心翼翼,他想知道又害怕知道。

    “那是本王之前騙你的,就你個傻子信以爲真。”南瑾陌勾下他的脖子,“胡思亂想,得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