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成爲萬人迷後我死遁了 >第60章 聖女
    南瑾陌頭耷拉在秋冥的胸前,秋冥站在牌坊前,往這陡峭的臺階,“請聖女救救我娘子,在下甘願爲聖女獻出生命!”

    秋冥小心翼翼的把南瑾陌靠在了牌坊柱下,他沾滿鮮血的手,輕輕地撥弄開了南瑾陌凌亂的頭髮,鮮血沾在了南瑾陌的臉上,也算是給她帶上點氣色。

    他雙手伏地,格外真摯的對着臺階重重的磕起了頭。

    “咚!”磕完第一個頭,他便帶着南瑾陌上了一層臺階,他匍匐而上,想用最短的時間走完這綿延而上的臺階。

    他嗑的每一下都格外用勁,“懇請聖女,救我娘子一命!”

    天頂的黑暗離他越來越近,他離地面也越來越近,他終於走到了臺階的一半。

    ”本聖女見閣下如此誠心,可既然是救人性命,閣下是有相應的診金嗎?若是沒有診金,本聖女還可爲重傷者誦經祈福。”

    這聲音怎麼像是在哪聽過,原來是陳四啊,那個在他一念之差下放生的斷臂殘肢。

    秋冥擡起頭自嘲,滲血的額角暴露在外。

    “聖女若是能救回我娘子,在下自然會雙手奉上診金。”

    秋冥摸着那顆由金絲纏繞的鮫珠,正對上了站在臺階之上的聖女。他確定,這女人,是陳四。

    臺階上的女子穿着深色的叉裙,長裙把她身體裹得嚴嚴實實,甚至連手臂都被棉布纏繞着,除了那張在黑暗中忽隱忽現的臉,臉上那雙閃爍着狡猾的眼睛在不斷地試探着。

    陳四見着秋冥先是一愣,這人原來會說話。

    眼神隨後就落在了秋冥身後的南瑾陌身上,陳四見南瑾陌滿身鮮血,已呈瀕臨垂死之狀。

    陳四恬靜的臉上出現一抹駭然,“你二人把階下的那對夫婦的診金收過來,兩人診金已交,爾等隨本聖女前往聖殿治療。”

    收過診金的使者把秋冥提起,另一人逼近南瑾陌身邊幾乎連拖帶拽,動作粗魯,秋冥掙扎脫牽制護住南瑾陌,“不要碰我娘子!”

    “她要死了。”陳四恢復冷淡口吻,朝兩人示意,“讓他自己抱着。”

    左右侍停下拖拽的動作,快速的從回到了聖女身側。

    秋冥狼狽的跟在三人身後,“既然診金已收,還請聖女救回我娘子!”

    三人跨進大殿門欄,整個赤珠色殿牆在黑暗下變得暗淡無光。

    佛像塑身倒地,碎片碾了一地。

    這些佛像塑身受盡歲月的洗禮,漆身早就斑駁脫落。

    這裏是個供佛的禮堂。

    穿過佛堂,終於看見了一排亮着燈的屋舍,陳四直徑走進一間大門緊閉的屋舍,她揮手一推,揚塵撲來,秋冥緊跟在她身後,心裏滿是質疑,這人能行嗎?

    陳四冷淡的對着秋冥指了指屋內那張牀塌,“她放上去,你出去。”

    秋冥快步從黑暗跨進光明。

    白光把南瑾陌的臉照得格外蒼白,與蒼白的臉色截然不同的卻是她腹側的殷紅凝固,秋冥謹小慎微地把南瑾陌放在了那塊牀板之上。

    沒有任何褥墊,並不能稱作牀塌。

    秋冥不大放心,扯出一截袖子,又把南瑾陌躺下的旁側擦了幾遍,灰青色的衣袖很快便深了幾度,這裏也實在太髒了!

    “你還不出去!”陳四從秋冥身後向牀榻走近。

    “在下就在門外候着。”秋冥趕忙從自己的思緒裏抽出身,凝視着陳四,他還不大確信眼前這個女人。

    “你放心,本聖女會救回她的。”陳四語氣多了幾分篤定。

    隨着關門聲在陳四身後響起,她舒了一口氣,對着牀榻上已經陷入昏迷的南瑾陌說道,”看來你郎君沒有認出我來,他也算得上是我的救命恩人了。我自然不會讓恩人失望。”

    南瑾陌似乎聽到了聖女所言,也似乎是傷口有了一絲疼痛,南瑾陌抽動了下嘴角。

    陳四摘掉了自己雙臂之上的紗衣,暴露出來的手臂上出現了張牙舞爪亂如蜈蚣腿的線縫,她果斷地撕開了南瑾陌被刺穿的衣裙。

    一個貫穿的空洞出現了她眼裏。

    她努努嘴,從雙臂上的線縫裏扯下了幾段黑線,“既然知道痛,你爲何要用自己身體去搏命?那麼大個洞,我也得費些精力才能給你縫上。”

    她直接上手縫了幾下,似乎想起了什麼,用沾滿鮮血的雙手從自己的懷中取出一巴掌大小的骨瓷瓶,伸出食指扣住南瑾的下脣,絳紅沾染上了南瑾陌泛着烏青的脣,使得南瑾陌的整個面容多了幾分生動。

    骨瓷瓶裏的銀色液體灌進了南瑾陌嘴裏,“這東西能讓你恢復得更快些,或許真能像鮫人那般,永生不老。”

    陳四手上的黑線越來越短,絲線拉扯起了她長裙下的部分,長裙被拉扯過後,滑落到地上。

    而一個全身由長短不一的線縫拼接而來的人也出現在了牀塌邊上,南瑾陌的血已經凝固在了陳四的手上,而陳四輕輕撫摸着南瑾陌的臉,用着一股極度癡迷的口吻。

    “你的傷已經處理的七七八八了,這世間的女子都嬌氣矜貴,你倒好,碰上意外自己倒先往前衝了是不是?你的這股韌勁還真是特別。”陳四的目光變得柔軟起來,她看着沉睡中的南瑾陌。

    陳四磔磔發笑的聲音被默默靠在門前柱上的秋冥聽到。

    陳四,那個四分五裂,泡在水柱裏的那個女人。

    秋冥抱臂倚靠在柱上,看着與黑暗天頂僅僅一線之隔的屋檐。

    一股不可明狀的後怕突襲而來。

    那個女人還真是個活人,不過她爲何會出現在這裏?

    她認出了自己了嗎?

    她知道是自己同於老七攜手滅了她滿門嗎?

    知道了還會救南瑾陌嗎?

    秋冥心底一片荒涼,他一動不動地守在門前。

    屋裏的光全滅了,門發出吱呀一聲,有人出來了。

    “人救回了。”

    緊繃的神經在一瞬間得到了極度的鬆懈,他藉着柱子撐住身體,情緒壓抑的臉漲得通紅,怕被陳四瞧見自己的異常,他把臉埋進了自己的掌心裏,顫抖地字節從指縫裏爆裂而出,“真好。”

    陳四把鮫珠往秋冥跟前一拋,“若你不想你家娘子身上,”陳四對着秋冥擡起了手臂,“同我一樣留疤的話。”

    秋冥看着陳四手臂遍佈的線縫,倒吸了一口涼氣,她認出自己來了,秋冥接下陳四拋來鮫珠,“我該怎麼做。”

    “磨成粉,越細越好。”

    “我會照做的。“秋冥聲音低啞。

    陳四垂眼看到秋冥腰側懸掛着張做工考究的面具,這面具是爲了掩飾身份?

    “不過,這裏什麼工具都沒有,你需要自己想辦法。”陳四饒有趣味地看着面色陰沉的秋冥,她心裏有股報復的舒暢感,若不是這個男人,裏面的少女怎會重傷如此?

    “既然這裏什麼都沒有,你爲何在這裏。”

    “是你把我送到這裏來的。”陳四轉過頭來,一本正經的看着秋冥,錯愕從秋冥眉眼間一閃而過,他恢復了沉靜。

    “你救了我一命,所以我自當救她。”

    看來那潭池水果然是通往海底的,“這裏的人,是北冽國的人?”

    想到那些破舊的房屋瓦舍,衣不蔽體的村民,秋冥心中五味陳雜。

    “是啊,所以受到了天譴,我們陳家也被拋棄了。”陳四的語氣格外的雲淡風輕。

    “她多久能醒。”

    陳四衝着秋冥搖晃着掐在兩指間的骨瓷瓶,骨瓷散發着幽幽熒光,渾身被飄渺的煙霧縈繞,“便是也讓你娘子用了些,這樣她能恢復得快些。”

    秋冥惡狠狠地勒住陳四的胳膊,“你這東西可有後作用?若她死在這裏,我定要叫整個村子的人陪葬!”

    陳四揚起笑臉,用力打掉秋冥擒住自己的手,滿腔奚落,“着急了?你這樣子還怪惹人喜歡的。難怪她願意爲你捨身忘死。”

    而方纔陳四一直盯着他腰側看,秋冥意識到,陳四原是在看面具,在思考她的身份,“她身份尊貴,卻是受人牽制脅迫不得已逃到這裏,沒想到反而因我受了累,還請聖女能夠對此事緘口不言。在下再次謝過聖女的救命之恩。”

    來自漆黑樹洞的風吹得白扶光眼睛睜不開,他用手稍微擋了擋迎面而來如利刀的風。他偏過頭,輕而易舉地捉到易惲不斷往後縮的衣角,“御行郎,來過這吧。”

    “殿下,您何出此言?”易惲往樹洞遙遙探了一眼,“臣是頭一回來這裏,也不知道下面藏着什麼鬼怪。”

    白扶光輕哼了一聲,“你對這裏簡直輕車熟路,勸你說實話。”

    易惲喉頭滾了幾下,“殿下,臣知道一處小路,可以直通樹下。只是,只是,樹下場景太過悽慘悲涼,殿下還是慎重得好。”

    白扶光站起身,腳尖撥弄了塊地上的碎石子,石子嗑噔往漆黑的洞壁砸出幾個細微的響聲過後,影子徹底被黑暗吞沒地一乾二淨。

    “她到這裏來做甚?”白扶光虛着眼,仰頭望了望頭頂那顆碩大的光球,“爲了這個東西?”

    “殿下,您請。”易惲屈着身,身體往側邊挪動半步,給白扶光讓出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