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很早。
這個時候的朝臣都已候在了九間房,大王不臨朝已經成爲常態,但是身爲臣子,一個“臣”字就註定了,他們不可能像大王那麼任性。
大王上不上朝,都隨他的心情。
身爲臣子,你無故不上朝試試。
通常的情況是,諸多朝臣在九間房等着,然後時間一到,蜂擁進入龍德殿。
接下來,被內侍告知,大王不來了,退朝!
那麼多大臣等了許久,還有好多事情要向大王上奏,大王說不來就不來了,衆多大臣集體吐槽了幾句,然後該幹嘛幹嘛去了。
一次兩次還不怎麼樣,時間一長,也就成了習慣。
當然了,對大王的這種工作態度,也就非常不滿,久而久之憋到一定程度也許就爆發了。
這纔有了一次又一次的死諫。
這一次,帝辛出來的太早。
他知道還不到朝臣進入龍德殿的時間,索性直接去了九間房,有什麼事情也好提前瞭解一下。
在朝上,朝臣說的都是國事,可是在九間房等候臨朝的時候,基本都是彼此閒聊,市井家事,關係不錯的朝臣三三五五湊在一起,說話都很隨意。
“黃國丈,聽說您老又納了一個小妾,還是習武好啊,七十高齡還虎威不倒,好生讓人羨慕。”一個小圈子中,上大夫梅柏正與老將軍黃滾逗趣。
這個黃滾正是武成王黃飛虎的老父親,身居鎮國將軍一職,也是西宮黃娘娘的父親。
所以梅柏呼他一聲國丈。
老將軍聞言,大馬金刀地笑了起來:“梅大夫說笑了,老夫就是找個平時閒着可以說話的人,我一個老頭子了能有什麼壞心思,更別說什麼虎威了。”
梅柏神祕兮兮地湊近了黃滾:“國丈不是開玩笑?”
“呵呵,你說呢?”黃滾再次笑了起來。
“要是那樣說的話,我還真有一些偏方,黃國丈可以試試!”梅柏的聲音再次放低。
“還用什麼偏方啊,藥補不如食補,多喫韭菜、大蔥、羊蛋,半個月就見效。”
這個時候,旁邊忽然有人插言。
“韭菜?大蔥?這些都是什麼東西?”黃滾明顯注意聽了,聞言急忙轉頭詢問。
卻是一下看到剛纔搭話的人竟然是大王帝辛,不禁一陣大窘,急忙招呼道:“啊……大王,你怎麼來了?”
誰能想到,今天大王居然來上朝了,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而且,你不去龍德殿,到這九間房和我們這幫做臣子的瞎摻和啥?
更重要的,我還是你老丈人好不好!
黃滾的臉色更加窘迫了。
“還有一種六味地黃丸,這種藥很珍貴,國丈也可以試試!”
帝辛沒搭理那個茬,繼續推薦起來,那是國丈啊,這個忙怎麼也得幫。
“要不然,本王那裏有一些現成的補品,會後給國丈送去。”
黃滾:“……”
梅柏:“……”
黃飛虎:“……”
滿堂寂靜,落針可聞。
大王啊,你就不能拿出點帝王威嚴嗎?
你在這裏跟個跑江湖賣假藥似的,到底是幾個意思?
場面一度十分尷尬。
好在這個時候,上朝的時間到了,執殿官開始吆喝起來。
黃滾急忙一整袍袖,一副國事爲重的樣子,退到了一邊。
帝辛也混在朝臣中間,出了九間房,直奔不遠處的龍德殿。
這種場面十分滑稽,成湯開過四百年,還沒有出現過大王與朝臣同行去參加朝會的場面呢。
他們也不知道,是該笑呢,還是該哭呢!
別說,今天帝辛的這個決定是完全正確的。
幾天不上朝,朝中還真累積了不少事務,光是簽名,帝辛就簽了一百多份奏摺。
雖然平時不上朝,但是衆多朝臣不得不承認,本朝大王是辦事效率最高的一個。
先王批閱奏摺,半天才一份。
而大王刷刷刷一會兒就完活,因爲他特麼的根本就不看啊!
“有本早奏,無本退朝!”
執殿官再一次發出了程序化的吆喝。
“臣有本奏!”
這個時候,始終都沒有說話的聞仲出班奏道。
“大王威加四海,天下敬服。前些時日貼出招攬奇才的王榜,陸續有賢才效力。今有奇人丁策、郭宸、董忠、胡達,方大海、魯鐵營、洛一才、銅三江等八位奇人在宮外待宣。臣上本保薦任命八人爲柱國將軍,軍中效力。”
帝辛聽着聽着,感覺有些不對,前幾天聞仲跟他說的時候,還只說有三個,好像就是丁策,還有姓董的和姓鍋的,怎麼一下又多了五個。
而且,那三個,他不是讓聞仲模仿自己的簽名就行了。
怎麼今天又在朝堂上提出了這個事?
他哪裏知道,話他是說了,可是聞仲怎麼可能那麼做呢?
那個時代,君臣之綱重於山,聞仲那樣做無異於謀逆,帝辛不在乎,聞仲卻不能不慎重。
八個就八個吧!
帝辛倒沒多說什麼,讓人把丁策等人招進殿中。
之所以對這八個人觀感不同,因爲前世帝辛多少還知道丁策、郭宸和董忠的事情,一句話概括,就是打醬油的。
可是後來這五個人,帝辛卻是一點都沒有聽說過,估計也不可能在封神中起到什麼大的作用。
可是,聞仲的一番苦心,他可不能寒了人家。
八個人到得殿上,對帝辛大禮參拜,至於殿堂上的禮節,在進殿之前就有人專門教過。
總不至於當堂做出失了禮數的事情。
然後是宣讀詔書,封官。
八人謝恩,直接劃歸黃飛虎統轄。
丁策、郭宸和董忠都沒有什麼特別的表示,詔書上怎麼說,他們完全聽從調遣就是。
可是後來的這個五個人,卻好像有別的想法。
五個人長相都十分普通,都是中年左右相貌,但特徵明顯,很好區分。
詔書宣讀完畢,那個叫胡達的人卻是一揖奏道:“大王,我兄弟五人以道法見長,對於行軍打仗的事情並不在行。臣等在江湖上聽聞有道門中人在朝歌不遵律令,令百姓人心惶惶,我等願留在朝歌,爲安靖京都效力。”
兩人這樣一說,帝辛當時就明白了,這是不願意到軍裏去啊,想留在朝歌。
誰都知道軍中律令嚴明,而且還要喫苦,在朝中則要舒服多了。
對於這個想法,帝辛倒沒在意,想找個舒適的地方呆着倒不是不可以理解的,他更關注的是對方所說的,他們身具法力的事情。
這樣的人才並不多得啊。
要知道,前一段時間,他讓宮中御林軍修煉功法,到現在還沒有一人修煉出元力,可以想見,修煉一途該是多麼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