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光是城主的經歷,也是白大小姐自己的遭遇……某一天,她的整座藏金庫不翼而飛,甚至在她睡午覺的時候,整個臥房也不翼而飛。而且,這樣的戲碼重複了好幾次。
白大小姐沒有再掩飾自己的恐懼,嘆道:“小林,請你幫我這一次。”
林花照欠大小姐兩個人情:自己被解除通緝令,蘭雲橋被無條件放回蘭家。
而且,大小姐決口不提這兩個人情,這就讓林花照更加尷尬。
林花照也不拖泥帶水:“既然大小姐開口了,林花照不敢不從。不過,鏡子我實在不能借給你。”
大小姐滿臉失望,只是搓了搓手。
“圍捕大妖的時候,我可否一起參與?”
白大小姐大喜過望:“小林,你真的願意參與?”
林花照點點頭。
“那可真是太好了。小林,等準備好,我立即通知你。”
“我那把鏡子其實也沒什麼魔力。我只是湊個熱鬧而已。”
“小林過謙了,這次就仰仗你了。不過,小林,我還得提醒你。大妖非常狡猾,如果得知你也參與此事,只恐遭遇不測。”
“多謝大小姐提醒,我會小心行事的。”
走出巷子,楊昊悄然迎上來。
“林花照果然不肯借出照妖鏡?”
白大小姐陰沉着臉,沒有回答。
“這丫頭好生詭異,要不是大妖向來獨來獨往,我都懷疑他們是一夥的了。”
白大小姐還是沒有吭聲,只加快了腳步。
連續幾天,豔陽高照。
整個錦關城風平浪靜,尤其是城東,百姓們懵然無知,勾欄瓦肆,依舊人山人海。
一天早上,三狐剛出去一會兒,就急匆匆地跑回來。
林花照有點詫異:“你們跑什麼?”
狐大面色灰白:“出事了……出事了……”
“什麼事?”
“城西李家和周家的大小姐,昨晚同時被姦殺了。據說她倆是閨蜜,李小姐去周小姐家賞花,晚上二人同住一屋,結果,都被那啥了。據說,出事的閨房門當晚是反鎖着的,窗戶也完好無損,還有兩位丫鬟守在門口,外人根本不可能進去。所以,肯定是狐妖乾的,現在陰陽師們正分別往兩家趕去。”
“陰陽師去城西,你們怕什麼?”
狐三:“他們發誓要殺光全城狐妖。”
狐大:“就算是狐妖,它頂多攫取人類元氣,哪有直接姦殺的先例?這不可能是狐妖乾的啊。到底是誰想嫁禍於我們?”
狐妖害人,一般是攫取元氣,哪怕受害人枯萎成一張皮囊,也得熬很久纔會慢慢死去,絕不可能猝死。
這天以後,三人再不肯出門發傳單了。
林花照經常見他們三人鬼鬼祟祟躲在搗藥房商議什麼,但是,也懶得追問。
如此,醜孩兒藥鋪的生意自然就冷清了。
這天傍晚,她剛要關門,只見一個人大步流星衝過來。
蘭雲橋伸着脖子四下張望,目光凌厲:“你這裏妖氣好強!林花照,你難道沒有察覺你身邊妖風四起嗎?”
林花照懶洋洋地看了看他腰上那把明黃色的短劍和一疊符咒,很是好奇:“你要去捉鬼嗎?”
蘭雲橋狐疑地盯着大門,但林花照雙手撐着大門,沒有請他進去的意思。
蘭雲橋索性把鼻子帖在半邊木門上,良久,擡起頭死死瞪着林花照:“你屋裏妖氣這麼重,你真的不清不楚?”
林花照還是懶洋洋的:“那你倒是說說,我屋裏有幾個妖怪?”
“三個!”
林花照見他如此篤定,吃了一驚。
“江湖傳言,你養了三個小白臉,就是這三個妖怪?”
“……”
“當然,我堅信你的品味不至於這麼低。畢竟,這種低等妖怪,只要不出來作亂,用來掃地打水,跑腿打雜,還是不錯的。”
“林花照,據說你這藥鋪生意爆好?要不,我也跟你混?”
“我不收比我有錢的小弟。”
蘭雲橋壓低聲音:“林花照,最近錦關城來了大妖,你知道吧?”
“所以你想加入捉妖師聯盟?”
“你說那些廢物?他們大部分都是些江湖騙子,衝着鉅額賞金而來。捉妖,還得我們蘭家出手。”
“喪斂世家,業務範圍居然這麼大?”
“鬼和妖有什麼區別?林花照,你等着瞧,這一戰,我一定名滿天下。”
“那我就先恭喜你了。”
蘭雲橋忽然有點不自在,神情也是訕訕的:“林花照,我今天其實並不是來和你談捉妖的,我想找你商量一件事情……”
“啥事?”
“這事,說來有點兒難以啓齒……”
“除了借錢,啥都好說。”
蘭雲橋抱抱拳,轉身就走。
“蘭雲橋……”
“我沒別的事了。”
“你還真的要借錢?”
蘭雲橋停下腳步。
“白大小姐不是給了你一萬黃金?”
蘭雲橋哀嘆一聲:“我也不知道我老爹爲何會在外面欠了那麼多高利貸!現在,我家裏但凡值錢點的東西,都被我大哥拿去還債了,雖然債務是徹底清了,但也家徒四壁了。”
“老婆都養不起了?”
蘭雲橋的神色極其尷尬:“這倒不是!我母親好像還有點私房錢,不過,她早就帶着秀秀一起住到我大哥岳家去了。”
“你居然同意自己的老婆住到別人家裏?”
“什麼我老婆?還沒拜堂成親呢。現在,蘭家只剩我一個人了,真可謂一人喫飽全家不餓。”
“那你借錢幹什麼?”
“城主張貼告示,拿下大妖者,賞黃金五萬兩!除了這五萬兩,我也想憑藉自己的實力一鳴驚人,讓大家知道我並不是沒用的敗家子。但是,我差一些特殊裝備,急需購買……”
“你瞭解大妖幾分?你憑什麼自信可以捉到?”
蘭雲橋神祕一笑:“我們蘭家有捉妖絕技!”
“什麼絕技?”
“這……我不能說。林花照,能不能先借我一百兩銀子?日後,我必十倍奉還。”
林花照直言不諱:“我倆好像尚未到可以互相借錢的地步吧?”
蘭雲橋默然片刻,嘆道:“唉,家父在世的時候,整個錦關城的公子哥兒都與我交好。記得有一次我去翠品堂,忘了帶銀子,尚未開口,立即就有朋友送來一千兩。彼時,但覺整個錦關城沒有自己辦不到的事情。不料,家父屍骨未寒,我一個朋友都沒有了,想要借區區一百兩銀子,居然難如登天……”
有句古話怎麼說來着?有錢的時候就是一棵枝繁葉茂的大樹,朋友們圍着隨便摘葉子枝子;但大樹一旦枯萎,無葉可摘,朋友便立即一鬨而散。
林花照忽然問:“還高利貸,你大哥有出錢嗎?”
“白家雖然富可敵國,可他是入贅的,他怎麼好墊付?”
“既然你大哥毫髮無損,那你爲啥不找他借錢?”
“我本想去找我大哥借點,可剛進門,大嫂就開始指桑罵槐……算了,林花照,我本也不該來找你。”
林花照轉身,進去拿了一個小盒子遞過去。
蘭雲橋打開蓋子一看,裏面五錠大銀。
他抽了抽鼻子,“林花照,等我掙了五萬黃金,我分一半給你。”
話音未落,聽得隔壁有人大喊:“林醫生,你幹嘛借錢給他?但凡找你借錢的男人都是騙子啊……”
蘭雲橋:“你這可惡的狐妖……”
狐三瞄了一眼他眼上懸掛的明黃色符咒,急忙縮回頭去,可還在嘟囔:“借錢倒也沒啥,關鍵不要被騙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