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月詩站在鏢局門口,夜色下門口的石獅子面無表情,她最後看了眼鏢局,揹着簡便的行囊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
一個月後,《江湖日報》上出了連載小說——《霹靂鏢局》。
這本小說大火,一時之間惹得江湖人人人爭搶。
拿到這份新出的江湖日報,已然是三月天了。
“這傢伙到底是要幹嘛!”虞修然驕橫地啐道。
他也年到中年,少年傻氣卻一直未脫,加之身材管理得宜,臉上也沒寫滿風霜,看着活脫脫一個少年郎,言談舉止都透着濃烈的少年感。
“別說,寫得還挺帶感的,嘖嘖嘖,虞修然你被描寫成一個老怪物了。”一位趟子手以下犯上地對他說道。
虞修然從他手中搶走報紙,“哼,這是污化我形象,我要去衙門告她。”
自從華月詩的《霹靂鏢局》在江湖日報上連載,霹靂鏢局門庭若市。時不時有人拿着小說中的人物比對着從鏢局進進出出的男男女女們。
《霹靂鏢局》並非從單一主角或幾個主角視角出發,按照一條主線或者幾條主線寫的,而是不明視角出發,洋洋灑灑地寫着。
乾隆五十一年,霹靂鏢局可是在民間小火了一把。轉眼便到了乾隆五十二年。
華月詩走後,慕約約心情低落了好一陣兒。還沒緩過來勁,慕容婉就給她請了教書先生。
慕約約同慕容婉小時候最大的不同,就是不愛看書,她對舞文弄墨提不起半點興致。聽鏢局的老夥計們講她孃親小時候總喜歡捧着詩詞讀,她也嘗試讀了幾首,附庸風雅罷了,其實只讀個開頭便覺得索然無味了。
去歲她也宅,也看花傷花,看月憂月,一段時間後,鏢局老人兒也曉得,小主子和大主子雖都是多愁善感還是有些許不同的。
慕約約是生活中的孩子,這點兒慕容婉是很欣慰的。少時讀了不少書,隨着一趟鏢一趟京,煙消雲散了。眼下歲數大了,更是覺得生活纔是真。少時愛好,也沒什麼不好,也沒多個出挑。
理解歸理解,還是給她請了教書先生。
慕約約對此倒也是不牴觸不排斥,女先生教什麼她學什麼,囫圇着學,這先生也是個好脾性,也不逼迫她。女先生倒也沒有什麼女子無才便是德的思想。
李奈渠仍過着卷王的日子。只是到了晚上,慕容婉會勒令他不準挑燈夜讀,這個時代雖然也有外科手術,乾隆晚年的時候便得了白內障——“眼生白翳,障蔽視線”。
跟他用眼過度的工作性質密不可分,他早起上朝,熬夜批改奏摺,後一大夫用金針撥障術治療。
她可不希望李奈渠將來患上眼疾。
李奈渠不聽話,經常躲着人,就着微弱的燭光看書,慕約約一般不打小報告,但慕容婉和沈星月倆人談論眼睛的手術的時候,被慕約約聽過牆角,從此擱她身上留下了陰影。她可不想成爲孃親和月姨口中——“有光感的瞎子”。
勸阻李奈渠一次未果,再次發現他偷偷看書的時候,慕約約告家長了。
慕容婉粗暴教育未果,一衆長輩使出渾身解數輪番上陣……李奈渠仍不知悔改日夜苦讀。
慕容婉只能轉變策略,變暴力爲溫和說服。
李奈渠一臉淡漠,顯然受到了各種輪番攻擊後,他已經把這位好心的姐姐當做假想敵了。
看着他這油鹽不進的小傻樣,慕容婉又氣又無奈。
慕容婉用力讓自己慈眉善目,笑得和藹,“你完全可以白日學習,晚上睡前在腦子裏複習。”
李奈渠:“可我白日要練武。”
慕容婉一時凝噎,微微思索,繼續道,“你可以晚上練武,白日學習,你現在還小,難不成真的想變成瞎子,隔壁沈書生,弱冠之年,剛考取了個秀才,那眼睛已經看不清字了,你覺得他後半生職場路,啊不對官場路還能走下去。”
“你看,白日學習,晚上練武,練武的時候還可以複習一下白日學習的內容,練累了,正好大睡一場。”
在慕容婉曉之以理動之以情的說服之下,李奈渠暗暗在心中剝算盤珠子,終於想通了,按照慕容婉的時間規劃來幹。
“唉,養娃真難,要考慮的事情真多。”
費勁扒拉給小孩兒說通了,慕容婉不免慨嘆一句。
見保護住了李奈渠未來的視力表,一家子人才鬆了一口氣,生活又步入平靜安逸的正軌。
進入炎炎夏日,各種小道消息又在錢塘席捲而來,好似夏日的暑日能隨着流言蜚語一樣隨風而去,其中流傳最廣最爲勁爆的便是——錢塘來了個西洋女人,金髮碧眼,身材凹凸有致。
她是霹靂鏢局大小姐的女先生的好朋友。
這位西洋姑娘來了錢塘,就住在了霹靂鏢局裏。她中文說的不流利,時常用蹩腳的中文誇讚着鏢局師父們的功夫。師父聽着也開心。
慕容婉瞧她這般,便取笑她沒見識,被這些個三腳貓的功夫迷了眼。
自打兩小隻出生後,慕容婉和李莫愁就不怎麼動武了。
江山代有才人出,江湖自然而然得少了屬於她們的傳說,
她們的故事也就在華月詩的那本火了一陣後就熄火了的《霹靂鏢局》中能見到點蹤影,她們顯然已經是被打在沙灘的前浪了。
西洋姑娘一頭亮麗的金色捲髮,藍盈盈的眼睛,一進鏢局進奪得了百分之九十九的矚目。
其中自然包括慕容婉和慕約約。
“希菲,你幹嘛呢?”
“譚譚,你給我取箇中文名唄。”
希菲是heafey音譯過來的,自來了大清,希菲一直不習慣。
“奚斐?”
這話聽到了希菲的耳朵裏,感覺沒啥感覺。
譚瑩玟將奚斐兩個字寫出來了。
看着筆畫這麼多的字,希菲一陣頭疼。
慕約約:“不好,奚字不單筆畫多,雖說是音譯做姓。但這個字的本意是奴隸。古字形似被繩索捆綁的奴隸。”
慕約約雖說還是個孩子,但她的中文聽到希菲的耳朵裏還是挺難理解的。
慕容婉從旁側路過,好心給一臉茫然,聽得稀裏糊塗地希菲翻譯了。
“nope,xinotonlyhasmanystrokes,althoughitistransliteratedasasurname,buttheoriginalmeaningofthewordisslavetheancientcharacterlookslikeaslavetiedbyarop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