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想攻略秋月同學 >第27章 的場靜司·1
    信子朝前奔跑,越過破舊的柵欄。

    銳利的風聲從後方襲來,她條件反射朝旁邊一轉。身軀撞上土牆的同時,妖怪揮出的長鐮刀也擦着她的長髮,釘穿在牆面上。

    土牆裂開蛛網似的裂縫,碎塊崩落。

    這要是斬擊直接砍在她身上,現在骨頭都裂開了吧。

    信子當場出了一身冷汗。

    她想都沒想,立刻轉身就跑。身後的妖怪氣急敗壞地從土牆裏拔出深嵌進的鐮刀,吼叫着追趕上來。

    拜託了,再多撐一會啊!

    她暗自咬牙,抽出最後一張符咒合攏在掌心默唸咒語,最後一個破字滑出脣齒。

    符咒化作一道火光,嗖的朝妖怪刺去。不偏不倚,恰好擊中它的右眼。

    當即如火遇到油般沸騰起來,妖怪的右眼在烈焰裏如蠟燭般融化。

    它也發出混雜憤怒與喫痛的吼叫。就在信子以爲它追趕的速度暫緩之時,猛然察覺一陣狂風颳過頭頂。

    妖怪扛着鐮刀,越過她的頭頂,從天而降,轟然砸在地上。

    它半張臉混雜着血液與融化的組織,朝着她發出憤怒至極的嘶吼,看起來比方纔恐怖百倍。

    符咒已經燃燒殆盡,連餘火都不見蹤影。

    信子躲閃不及,差點被掀翻在地。好在她在腳底打滑前抓住旁邊的樹枝,支撐自己爬起來,警惕畏懼地後退。

    早知道就不應該跟雪兔桃矢分開行動。

    看着步步緊逼的妖怪,信子目露後悔。

    她下意識握住自己的小臂。

    衣袖下的雙手小臂畫滿了驅魔的符咒,不到萬不得已……不,現在只剩下這個辦法。

    妖怪一定會在玩弄夠獵物後喫掉她,她不能任由體力浪費,必須製造機會讓它咬住自己的小臂,就能讓驅魔符咒生效!

    她壓抑着顫抖,刻意大聲喊道:“有本事你現在就喫掉我,來啊!”

    說完,她就朝着反方向跑去。

    本就怒火中燒的妖怪果然中計,再度朝她追過來,發出嘶啞的喊聲:

    “臭丫頭,現在就喫掉你!”

    心臟都快要跳出來了!

    信子悶頭往前衝刺,感覺心臟像是一顆隨時會爆炸的水球在胸膛裏亂撞,喉嚨也帶上甜腥的血味。

    就在下一刻,她突然一腳踏空,猝不及防地朝着下方跌下去。

    身軀重重地撞在堅硬的石階上,她才猛地想起這裏有一段老舊的石頭臺階。

    可惜爲時已晚,她已經順着臺階滾落下去。脆弱的身軀碾過一路的碎石與荊棘,血腥味從全身散發出來。

    等她終於停下滾動,後腦砰地撞上什麼堅硬的物體,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

    眼前也陣陣發黑,連呼吸都引起胸口的抽痛。好像有一根筋被人從天靈蓋裏抽出來似的。

    糟、糟了……

    信子的意識昏昏沉沉,幾番掙扎,垂在身側的手指痙攣似的抽動。

    這樣下去真的要被喫掉了……

    徹底墮入黑暗之前,她好像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那個人站在樹下,穿着她所熟悉的黑色羽織,邁步、張弓、搭箭。

    ——放箭。

    梓弓清脆凌厲的彈響,切開污濁的空氣。

    信子躁動惶恐的心臟忽而安定下來。她合上眼,放心地沉入無盡的黑暗。

    ……

    等到再張開眼,視野裏是陌生的天花板。

    她坐起身,茫然地四處張望。冰敷的毛巾從額頭滑落下來,被她抓在手心裏。

    信子呆滯地看着身處的陌生和室。

    這是,成功得救了?

    冷氣正徐徐吹拂着室內,空氣的味道清涼而舒適,壁龕裏還放着一瓶正在盛放的洋桔梗花。

    午後的光線穿過柵格窗,照在榻榻米地板上。

    信子擼起兩邊袖子查看,小臂上乾乾淨淨,先前親手繪製的符文全部不翼而飛。

    倒是小腿、膝蓋還有臉頰上的擦傷等痕跡不少,大多已經凝結血痂。看起來嚇人,但都是皮肉傷,休養一段時間就能很快恢復。

    稍微有點嚴重的是她右臉上的那條細長傷痕——信子對着室內的鏡子仔細端詳一番,推測這大約是從臺階滾下來時被荊棘刮出的長傷疤。

    看起來不像是能輕易癒合的傷,周圍的皮膚微微發紅,尚未結疤的傷口還在朝外滲着淺黃的分泌物。

    信子站起身來,原地蹦躂兩下,立刻肌肉痠痛得齜牙咧嘴。

    活下來了?她摸上自己的臉頰,不可置信,真的確認存活?

    是誰救了她,還做了這麼妥善的照顧?

    沉入黑暗前最後看見的一幕畫面閃現眼前:樹下拉開梓弓的青年,被弦風帶起的長髮。

    彷彿在迴應她的想法,另一側的門被人拉開。進來的是一位穿着罩裙傭人打扮的中年女性。她與蹲在地上的她四目相對,隨即欣喜地喊道:

    “你醒了,小姑娘。”

    然後便笑着說,“要趕緊把這個好消息告訴當主呢。”

    “當主?”信子反應過來,“等下,你說的當主不會是的場——”

    還沒等信子說完,對方就已經自然嫺熟地推開隔着一條走廊的紙拉門,然後將掛垂下來的竹簾捲起,露出竹簾後的人。

    那個人穿着一身黑色的羽織,盤腿坐在矮桌前,烏黑如墨般的長髮由一張白檀紙紮起,垂在身後。

    聽見身後的動響,他放下鋼筆,徐徐轉過身來。

    透過柵格窗照進室內的光線將他的輪廓柔化渲染,鍍上一層金色的朦朧柔光。

    看起來那陰翳深沉的黑髮也變得明朗輕快起來一般。

    青年那昏沉紅玉般的眼眸望向信子,帶着輕柔如嘲諷一般的笑意,開口說:“午安,風吹君。睡得還好嗎?”

    信子呆滯地看着他,不可置信地揉揉眼睛。

    的場靜司發出一聲輕笑。他讓在場的另一個人退出去。

    自己則是起身走到信子面前,攏着衣袖蹲下來,與之平視。

    “風吹君,爲什麼看見我是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呢?”的場靜司饒有興趣地問道,“你不相信老師會是救你小命的好心人嗎?”

    “不,剛好跟那相反……”信子張了張口,還是不敢相信,“我還以爲我失去意識前看見的老師是幻覺!”

    不知怎地,一看到的場靜司,她感覺心裏的大石落了地,連鬥嘴的力氣都回到身體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