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千墨轉過身收起冥雷匕,他相信這個人說的是實話,他誰有不是呢。
“你沒必要告訴我,我也沒有資格去決定你的生死。誰都想回到現實,可這不是你將自己的生建立在別人死之上的理由。”
“再見!”駱千墨丟下這句話轉身就要走。
“哈哈哈,哈......咳咳,咳,簡直可笑之極!”
“你可以不救我我不怨你,但你這愚蠢的想法是從哪裏來的,這個世界本就是弱肉強食的極端存在。”
“我在來時也不信自己在短短三個月內會變成這樣的,可你知道被人用刀架在脖子上是什麼感覺嗎?我當時若是不妥協,早就已經死了。”
“死了就什麼都沒了!你懂那種無奈嗎!?”
“你懂嗎!”
那人說着已經涕淚橫流,“我曾以爲善良可以換來別人的善,可在這裏這個道理行不通。你懂嗎!?行不通!”
“我只能僞裝自己,讓別人恐懼讓別人害怕只有這樣我才能不被欺負不被小看,就這樣我在僞裝中逐漸迷失,分不清到底那個是真我......”
“今天這個結局是我咎由自取,我不用你憐憫。但你又能在這萬靈之域內保持這種正義多久?哈哈哈!你又能保持多久!?”
“哈哈哈......這**的遊戲,這**的世界......”
駱千墨沒有聽完邁步離開,心中說不出究竟是什麼感覺。
惋惜?感慨?懷疑?同情?可能都有吧。
重新回到四人身邊坐下,周圍靜極了,那個人剛纔的話縈繞在他的腦海,久久無法散去......
山谷雪慘淡,雲薄日曈曨。
駱千墨不敢閉眼他怕自己因爲疲憊睡去。
突然他眉頭一皺,剛剛那個瞬間,他周身如觸電了般身上雞皮疙瘩戰慄但就維持了一剎那,那股彷彿面對屍山血海的感覺就消失不見了。
冥雷匕入手,駱千墨身形一閃朝下方谷地而去,雖然剛纔那股感覺持續了不過瞬間但他那股氣息的來源他還是有了大致判斷。
“你,你......”
駱千墨看着站立在白熊屍堆裏的人影,瞳孔猛地一縮,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很驚訝吧,我也沒有想到會這樣?”
一個人影身上裹挾着濃郁的血氣只有頭部能夠看得真切,黑眸沒有半點眼白,長髮披散腦後,此刻平靜地看着近在咫尺的駱千墨。
“你真的是牧和嗎?可是......”
“我已經死了,之後再沒有牧和這個人了,我給自己取了個新名字叫維爾沃你覺得怎麼樣?”
駱千墨看着他因爲笑而露出的獠牙,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麼。
“你......”駱千墨還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他確定過牧和在倒下後鼻息已經消失了,可現在這種情況讓他有些凌亂了。
“不用驚訝,我當時並沒有徹底死去算是一種假死狀態,那兩枚血狼丸恐怕大有來頭,多謝你保住了我的肉身,藉着這片區域濃郁的血氣我得以活了過來。”
“但,我已經回不去了,這個樣子又怎麼可能再去當他們的隊長呢!?”牧和說着搖搖頭。
“你在說什麼胡話,你覺得你的隊友是會因爲你的容貌而捨棄你的人嗎?”駱千墨聽出了他話裏的意思情緒激動地質問道。
牧和說着這些話情緒激動,兩抹血淚落下,後退一步衝着駱千墨搖搖頭。
“當我看到我這個樣子的時候我就清楚我已經回不到過去了。之所以跟你說這些是因爲謝謝你能拼命相救,不光是我,還有他們。”
“同時將這個祕密說出來我心裏也好受些,至少有人能知道還有我牧和這個人,至少......”牧和說着渾身顫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駱千墨站在原地,這種時候他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
半晌,牧和控制住了情緒,身形一閃血色狼爪化成殘影將身旁的一塊巨石切割得粉碎。
“我走之後麻煩你能幫我堆起來,跟他們四個說我就埋在下面即可,讓他們好好活着,一定要堅持到可以回到現實的時候,哪怕是最卑微的最渺小的活下去!”
“你放心,我會告訴他們的,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駱千墨看他心意已定也沒再多勸阻。
“我朦朧中看到了一些東西需要去驗證,清醒後只能模糊記得零星的東西,但我腦中卻有一個確定的想法。”牧和搖着頭,像是在回憶但又有種無力感。
“什麼想法?”
“人類不應該爲敵!”牧和緩緩開口,說出的話令人十分費解。
“你爲什麼會這麼想,是你看到了什麼嗎?”駱千墨疑惑。
牧和搖搖頭,“我也不知道爲什麼會有這個想法,但這個想法非常堅定地存在於我的腦海之中,我也不知道爲什麼。”
駱千墨點點頭,牧和一定是看到了什麼纔會讓他產生如此堅定的想法。
“我記住了。”駱千墨說道。
“嗯”,牧和深呼喫一口氣,“這一別不知道還能否有再相見的那一天,你很強但也要小心不光是妖獸更是人心。”
駱千墨聽着再度重重地點點頭,看着逐漸被血霧完全包裹的牧和沒有不捨。沒有死就已經是意料之外的結果了,對於牧和選擇的道路他只有尊敬和支持。
“別了,好好活着!”
“咱們都要好好活着!”駱千墨眼淚還是不爭氣地溢出眼眶。
“哈哈哈,去**的維爾沃,老子叫牧和,這是爹媽給的名字......”牧和彷彿瘋傻了般嬉笑着怒罵着走遠。
“可惜以後再也聽不到了,再也聽不到了......”,牧和喃喃地嘟囔着,回頭最後看了一眼,化爲一道血光消失在了谷地盡頭。
駱千墨擦掉眼淚,他認識的那個牧和已經死了。與此同時一個新生的人將會開啓一段嶄新人生,對於他來說無論什麼名字什麼身份只要活着就是最好。
將碎石堆在一起,駱千墨仰天長嘆一聲,牧和已死以後只有在記憶裏才能相見了,這個祕密他將一直保守下去。
磁氣重劍被收入儲物戒,這片區域已經沒有了絲毫血腥味應該都被維爾沃吸入了體內。看着緊挨着的半月白熊的屍體,他沒有動那些掉落物,重新回到了山坡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