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駕崩的消息讓十六歲的嶽不羣也有些愣神。
但他也是飽經滄桑之輩,皇帝駕崩這事他又不是沒經歷過。
所以他立即就平復好。
只拉着來人問道:“誰刺殺的陛下?陛下真個隕落了?是否全城都知曉這個消息了?”
其見嶽不羣如此冷靜,也……不見好轉,仍然慌里慌張,即使嶽不羣運起“真意”,意圖爲他平復心境。
可他仍舊慌張的彷彿個受驚的小鹿。
嶽不羣都擔心他自己把自己嚇死了。
皇帝,天下人的君父。
他駕崩了,天下人自然震驚哀慟。
也就嶽不羣不以爲意。
皇帝死了便死了,再換一個便是,他的心思就是如此大逆不道。
他更懷疑於皇帝怎麼駕崩?怎麼就被刺身亡。
“是…是卡沙,魄羅人卡沙,他殺了皇帝陛下。”
來人終於被嶽不羣安撫下來,說出了這個名字。
“外面都在傳,整個新東澳都亂…都亂了。”
卡沙,便是那個被定爲魄羅叛亂首惡的魄羅王第五子。
嶽不羣雖想到會有變故,但沒想到魄羅王的第五子明明都已經被挑斷手筋、腳筋、脊背大筋,諸般穴竅被毀,武道“真意”被破,怎麼還能做出這等大事。
除此外,嶽不羣還發現一個古怪的點。
那就是,按照那些人的行進速度,要將蒐羅叛亂的首惡巡示天下一週,他們怕是纔到京城沒多久吧,怎麼這個消息這麼快就從六千里之外的天京傳到新東澳了?
嶽不羣目光一凝。
此中有詐。
他立即拋下此人,起身去往總督書房。
他去找總督將此事說清來。
總督也是心亂如麻,他的辦公室中也都是慌亂的人,從將,但官,還有幕僚,皆處於慌亂中。
嶽不羣入內時,這些人竟都沒發現。
“總督大人!”
嶽不羣低聲一喝,將慌了神的衆人驚醒。
“嗯?!”總督雖心亂,但坐於太師椅上,面容仍沉靜,好似無有喜悲,可身爲他親近的文書,嶽不羣知曉,總督也慌了。
大寰皇帝遇刺之事,從古至今都未發生過。
今朝卻有了此變故,真真是…真真是……
嶽不羣這一聲清喝,卻也將他從震驚中驚醒過來。
“還請大人下達官文,闢清謠言。”嶽不羣快步到前,只說了這一句話。
總督聽得這話,立即想通關鍵。
他不是愚笨之人,乃是皇族培養而出的精英人才,輔助皇帝治理天下。
此刻被嶽不羣點明,立即就想到了關鍵所在。
新東澳不能亂了。
尤其是在這關鍵時刻。
新東澳對大寰至關重要,且此地龍蛇混雜,若生變數,可是不妙。
所以,他當即指了一將:“王冠將軍!攜我虎符,令虎賁軍守住新東澳船舶司和寰宇港。”
而後,又指一將:“吳興將軍!攜我虎符,令九冠軍守住城中五家商市,不得有亂。”
最後,指了一將:“第五擎將軍!攜我虎符,速往城北守衛營,令守衛營兵馬守住新東澳九大關口,不得讓人趁亂鬧事。”
讓人將官文帶去新東澳的公示官榜所在。
官文的大意就是:皇帝駕崩實屬謠言,請百姓勿要驚慌,若有發現散播此謠言者,可報與衙門,衙門定將其捉拿歸案,將以叛國罪侮辱君上之罪論處。
做好這些後,總督才一屁股蹲落在太師椅上。
“總督大人,我以爲此中還有隱情。”嶽不羣又上前說道。
“嗯?”總督此刻的慌亂已經少了許多。
所以也有心思傾聽嶽不羣的話語。
然後嶽不羣就將自己的推測和盤托出。
嶽不羣也沒說別的,直說此中有陰謀,並當場算了天京到新東澳來回的最快速度,即使八百里加急,這則消息也不可能這麼快傳達新東澳。
總督聽了,也覺得有理。
再加上,這則消息他也不是從朝廷的渠道得來的,而是外頭傳來,只不過消息傳的有鼻子有眼,把皇帝遇刺的細節詳詳細細得描述出來,而且還說了幾位皇帝近侍的名字,他纔信了。
否則,他怎會相信一則小道消息。
“你的意思是,有人意圖不軌。”總督沉凝道。
“屬下只是猜想,還請總督定奪。”嶽不羣應道。
總督略微思慮後,看向自己那些同樣冷靜下來的幕僚。
事關重大,他也不能肯定。
雖然他方纔寫了榜文,可也只是要安撫民心。
之後,就在一衆幕僚的協助推演下,總督覺得嶽不羣所言在理。
但他還是派了人去往天京證實。
四月二十一。
昨日驚變平息,百姓雖依舊心有慼慼,墜墜難安,連岳家這等大家族都向嶽不羣打探“真實情況”。
四月二十二。
新東澳總督衙門捕快捉了一批傳播謠言之人,一一下獄拷問。
四月二十三。
誰也沒想到,被下獄拷問之人中竟然真有大料爆出,有三人被贈予一筆錢財,這是一筆足以讓他們無君無父的錢財,讓他們傳播這則皇帝駕崩的消息。
四月二十四。
總督衙門公佈此事系謠言,以及散播謠言者的名字,除此外還有這些散播謠言者的罪名。
三人被處以叛國罪及侮辱君上罪判處秋後處斬,三族流放塞北。
五十八人獲誹謗君上罪判處秋後問斬。
七十九人獲流言罪判處流放塞北。
新東澳人人自危。
四月三十。
七日的風平浪靜後。
一則消息從外地傳來。
有賊人殺官造反,並揚言皇帝已死,諸國皆凡,大寰將傾。
十三城遭遇流賊襲擊。
五月一。
江南兵營十三軍,共計二十萬人,得新東澳總督之令,前往平叛。
五月十五。
賊軍被破,首惡自盡,斬首三萬,俘虜五萬。
知悉,乃魔教舉事造反,通報江南六省三十六府。
五月三十。
天京一則皇帝令旨傳遍天下。
朕,安。
天下,定。
魄羅賊,魔教徒,已除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