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不羣的念頭一跳,變作無數份,落入這些“事物”組成的無形無質的長河當中。
長河逐漸被點亮,化作有形有質的一條金燦燦的畫卷一般的長河。
畫卷一裹,就擺弄走了周遭顏色與物質,要將一切都給化入畫卷當中。
只是力不未逮,沒能捲走周遭一切,只帶走了顏色。
但畫卷卻也頗爲滿足,一個收攏,便落入嶽不羣腦後。
嶽不羣立即睜開雙眼,吐出兩道無色波動。
嘩啦啦。
嶽不羣的耳邊彷彿響起了一串大河奔騰之聲,那濺躍的河水就是一段時光,一個人物,一起大事件。
可惜他們徒有其表,嶽不羣也僅是看到一段虛影圖像,而非直接身入過往歷史之中。
他還想往後望去,但未來不定,有無數未來,支線千百萬,現在每一個念頭都會有一個支線產生,所以嶽不羣也看不透未來。
但嶽不羣無有不甘,只覺正常。
時光之祕涉及太多東西,比之元磁之法還要深奧,着實難以參透全貌。
嶽不羣如今也只能做到這一步,藉着此刻領悟之法來觀測過去歷史,推演未來變化。
如此只能,已然堪比此界不朽道尊了。
但這也不是一件能讓他自滿的事。
他只跟協助他的古象寶鏡說道:“時光充滿了玄奇,非一日可悟透,還需日日勤勉,好生鑽研。”
古象寶鏡自然也是如此以爲。
但他如今也只想嶽不羣能協助他演練自身,將先天神禁再煉數道,若是能演煉到十八道先天神禁圓滿就最好了。
當然,這也只是他的幻想,若十八道先天神禁圓滿,那他怕是都可比肩先天五太五德之寶了。
至於更前頭的先天純陽至寶,他不敢相比,畢竟個頂個的開頭大,當就說那五帝龍幡,足有五道元靈,每道元靈便有十八道先天神禁,如此算來,祂就足有九十道先天神禁。
另外還有在五帝龍幡之前的天凰鏡,更是證就造化,開闢天地,更不敢比了。
嶽不羣曾給他承諾,會助他脫殼入世,但並未承諾要助他凝練更多的先天神禁。
不過這先天神禁本就難凝練,他出世這麼多年,開始是多少先天神禁,現如今就還是多少,從未有變過。
所以古象寶鏡也只求個脫殼而出,然後證就更高境界,僅此而已。
“多謝道友助我修行。”嶽不羣又一抱拳。
古象寶鏡不敢當,這位未證純陽前就有純陽的本事,玉皇道人都拿不下他,這樣的本事讓人駭然,若是他願意,古象寶鏡都不夠他鎮壓的,到時也只能任他拿捏,哪有如今這樣得這麼大一筆好處。
“不知老爺這門大法有何名目?”古象寶鏡隨之問道。
“就名光陰畫卷吧。”嶽不羣本還想叫個感天動地的名字,但轉念一想,覺得破名好使喚。
此法將以他自身念頭祭煉,另外輔以這座洞天的一段截走的時光幻境,最後練成這門大法,使得這門大法既是法術神通,也是一件法器寶物。
這門法術得煉後,嶽不羣就將其收好,藏自身元神當中。
而且這門法術也不是什麼攻防之法,更類似於推演算計之類的法術,做不得鬥法之用,但是這門法術若是要施展怕是的損耗好多法力道行。
得虧嶽不羣法力無邊,道行雄厚,耗個幾百年的道行也不會損失什麼,幾口呼吸換氣中就長回來了。
“好名字。”古象寶鏡誇讚道。
只可惜這門宙光大法並非鬥法之用,但想想老爺已然有他,自可催動他身上的宙光大法將敵人的道行修爲倒退千百年。
“未來無定,難以琢磨,古象,還需多加修持自身啊。”嶽不羣又感嘆一聲。
就在他思緒萬千得脫離洞天之時,忽然又一道劍光從天際投落而來。
這道劍光乃是從大日羲凰宮中來。
嶽不羣明白,自打他被冥凰勾引走一縷氣機,從此在七凰界中就再難隱瞞行蹤,尤其是在同氣連枝的七凰面前。
但若是天凰不出手,祂們也趕不走他,所以也只能任由他在此界做這禍患。
而此刻這道劍光也不是別人,正是喬馗真人。
喬馗得了羲凰之命,不得已從陽神榜上下來,要把嶽不羣送上陽神榜。
這等命令自然是強人所難,喬馗怎麼可能會有這等本事,但是羲凰有命,他必須遵從。
這也是羲凰的陽謀,既然你不願擋人劫,那就讓你不得已擋劫。
畢竟喬馗爲太白劍宗掌教,與鍾神秀相交莫逆,兩人的友誼早就超過同門之情誼,已然到了千年老友的地步。
所以若是嶽不羣此刻斬了喬馗,以鍾神秀的性子,將來指定先找嶽不羣麻煩。
而如此一來,嶽不羣也就不得不擋劫了。
這樣的算計自然是脫不得喬馗與嶽不羣的思索。
可是這種最簡單的算計卻是最難破的。
“道君,今日多有得罪。”喬馗由劍葫蘆化作人形來。
嶽不羣當然不以爲意:“無妨,其實貧道也早想見識太白劍宗劍術的厲害。”
“世人皆以爲太白劍宗劍術了得,當世第一,但其實真個算起來應當是崆峒第一,廣成老祖道行高深,我等皆不敢比也。”喬馗悠悠說道。
此刻他說話慢慢吞吞,半點都不像被羲凰驅使着來害人性命的樣子。
“喬馗掌教以爲貧道劍術幾何?”嶽不羣隨意問道。
喬馗思量後,就答道:“道君通達道法,不必全心在劍法上。”
如此委婉之言,嶽不羣輕易就能聽出裏頭意思。
當然,這也在嶽不羣的推測當中。
喬馗想跟羲凰陽奉陰違,所以這說話也儘量拖延時間。
他也正在暗中傳音,請嶽不羣穿破虛空,遁入宇宙虛空中。
此事嶽不羣輕易就能辦到,更將念頭散播各處,爲何還要使真身去往宇宙虛空呢?
所以嶽不羣拒絕了。
“那貧道必得討教喬馗掌教高招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