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靈衝雖衝出此地混沌之域,但他拉出的口子瞬間就被修補,如今又是混沌一片,他也看不穿其中。
但是令狐靈衝卻知曉,此間兇險,此事已經完全超出他的能力範圍。
所以他能作甚?
只能通知家長了。
令狐靈衝趕緊唸咒,召喚自己的師父。
一道平滑鏡面從他身前突兀出現,然後上方浮現出一道身影。
這道身影也不是別人,正是嶽不羣。
嶽不羣面色嚴肅地看着令狐靈衝:“你小子好事不常做,壞事天天辦,此事了,就回華山,去思過崖上面壁思過三年。”
令狐靈衝哪敢辯駁,此刻這境況雖然不算是他惹出來的,可他要將這麻煩踢到師父面前,被一通訓也正常,而且師父和老子無意,被自家老子如此訓戒,當然要乖乖聽講,即使此刻看來好像已經沒有多少時間,那也得好好站好,低眉順眼地聽着。
“徒兒遵命。”令狐靈衝應諾道。
說話時,他就看向自家師父。
如今他破命而出,窺見了“過去”種種,此刻在腦海中一一浮現,在那原定的命數中,以他如今的性子來看,不是個好徒弟,不是個好俠客,也不是個好掌門,更難當人子,不可爲友,不似個正道,像個不知仁義禮智信的貪頑流氓。
而他也深知自家師父原本的不易。
在那等強敵環飼的境況下,師父還能有如今這等成就,當真是讓令狐靈衝驚歎且佩服。
所以他就先朝着師父一拜:“師父這些年辛苦矣。”
嶽不羣混不在意他這套“假惺惺”,揮揮手,就隔空讓他在此地虛無一片中翻了一個大跟頭。
“休要耽擱了此事。”
“師父您老請吩咐嘞。”令狐靈衝收起嬉皮笑臉,可不敢再傻笑,嚴肅地說道。
“此魔欲要設陣召喚血海之主,乃是自尋死路,你也不必爲此事去理會他。”嶽不羣的聲音緊接着就從鏡中傳出。
令狐靈衝聽罷,又驚又奇,這些年他沒少跟血海魔頭打交道。
而且他還清楚血海因自家師父之故,如今正被幽冥地府一點點蠶食鎮壓。
這將是個漫長的過程,所以血海的反撲也屬正常。
不然哪有令狐靈衝他們這麼多活,也不會來這方天地走這一趟了。
“師父,瞧這架勢,若是不管,怕也會殃及那方天地。”令狐靈衝指了指身後數千萬裏之外的封爼界。
封爼界也是一方星辰,外頭正包裹着厚厚一層白雲罡氣,使外頭看不到裏頭的具體情況。
當然,在令狐靈衝這等修爲的大能眼中,這層厚達數千裏的雲層還不如那薄薄一層宣紙,輕易就能看透,將裏面的情況看個一清二楚。
所以嶽不羣也知曉裏面已經得了一場大勝。
一切動亂都將被平定。
如此以來,此界血魔將被他們剿滅。
最後就只餘下眼前這片混沌了。
可以他的見識,也看不出這團混沌當中有什麼異常之處。
“你且先回此界,將此界的蚩尤魔的殘肢收斂,將之再度鎮壓。”嶽不羣又囑咐道。
那蚩尤與這場魔災或有不小干係,否則師父也不會提到這個已經死了數千年仍不得消停的老魔。
“徒兒得令。”令狐靈衝應了下來。
“師父此魔該如何處置?”但他仍心心念念於眼前這混沌魔胎上。
“此魔自取滅亡,你無需理會。”嶽不羣答道。
令狐靈衝聞言,也不再計較那麼多,躍身便化劍光,直接就往封爼界遁去。
這一入封爼界,令狐靈衝也不客氣了,直接就將此界的天心攝奪,然後探尋那蚩尤魔身殘軀所在。
蚩尤顱首爲安祿山所得,已經煉入自身,而雙臂雙腿,身軀五臟的所在雖有古籍所記,但也只是記了個大概,具體的方位並沒有記錄在冊。
但天心意志一降,蚩尤四分五裂的軀體也就無所遁形。
令狐靈衝先於雲夢大澤周圍找到了雙臂,而後又在PY黃河畔,齊魯張縣一地發現身軀五臟,最後在天南崖州找到了蚩尤的雙腿。
如此便差了魔首就可湊好一副蚩尤魔軀,可得了這副蚩尤魔軀後,令狐靈衝立即就感覺到其中的不對勁。
“魔法何在?”
這副肉身之中的蚩尤魔的魔法已經無影無蹤,不知去向。
“難道全被安祿山攝走了?”令狐靈衝的心底不得不冒出這個念頭。
唯有這個答桉才能解釋爲什麼安祿山僅憑着蚩尤魔首和血海勾結就能煉成不朽魔身,只差幾步就能證就真正的不朽。
但他以爲他師父讓他來收拾這些蚩尤魔軀定然還有別的深意。
所以他施法將這副湊齊的蚩尤魔軀再度鎮壓,就鎮壓到泰山腳下的人道法壇之下。
“靈衝道長,賊魔可除?”李亨駕馭法舟,着急趕到。
李亨英俊的臉上寫滿了期待之色。
“賊魔已是窮途末路,陛下大可放心。”令狐靈衝做了肯定的回答。
聽聞這話,李亨也是輕鬆一口氣。
見到令狐靈衝安然歸來,他就已經安心,而得了令狐靈衝的肯定答桉,他就更是大感安慰,以爲勝局已定。
不過在封爼界中,隨着華山派高徒召來神龍,勝局就已經定下。
“勝矣,勝矣。”李亨歡喜道。
隨着李亨的宣佈,消息傳遍整個戰場,正趟在已經凝固成一坨的血肉殘軀之中的將士們隨之歡呼。
在這場血肉磨盤一般的戰爭中,他們弱小,也無辜,更無力,有的人直接掩面而哭,有的人直接癱軟到噁心腥臭的人魔血肉混雜的土地上,呼呼大睡。
許多人都力竭力,站立都很艱難。
吼……
嗚嗚~~~
但就在這時,天邊忽然響起一片號角聲。
它並不是在封爼界響起,而是在天外。
從天外穿破天罡大氣,穿破天地元磁大場,抵達天地間。
這是怎麼個情況?
所有人都茫然不解地仰望着蒼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