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重回七七種田養娃 >第七章 靠水喫水
    喫過早飯,蘇安瑛留下來收拾屋子,許世彥則揹着揹筐匆匆出門。

    分家了,手裏一點錢都沒有,明天還要陪媳婦回門,得想點辦法掙錢。

    東江沿大隊,地處頭道松花江西岸,是個沿江而建的村落。

    正所謂靠山喫山靠水喫水,住在江邊,少不得要在這上面做文章了。

    許世彥一路來到江邊,沿着大江往上走,來到一棵斜着生長的大柳樹跟前。

    這棵大柳樹可不小,足足有兩人合抱那麼粗,樹根長在水裏,樹幹斜在水面上,一些枝條垂到了水中。

    許世彥放下揹筐脫鞋下水,慢慢摸到柳樹下,順着樹幹找到一根繩子。

    然後扯着繩子慢慢往上拽,漸漸地,一個挺大的柳條筐浮出水面。

    這年月的生態環境還沒被破壞,大江裏的魚類非常多,而此地水域,盛產細鱗魚。

    細鱗魚是當地人俗稱,學名應該叫細鱗鮭,非常出名的冷水魚,肉質細嫩鮮美,刺極少,在後世多數都是養殖的,價格昂貴。

    許家祖上住登州府,靠海邊以打漁爲生。

    後來出海遇難,船翻了,死了好幾個人,其他人再不敢出海,就闖關東來到了東北。

    不知道是不是祖傳的基因,反正許世彥對打魚摸蝦這些十分在行。

    這附近的水域他都門兒清,哪裏魚多,什麼時候魚咬汛,他都一清二楚,每次下網都能有不小的收穫。

    有時候抓的多了拿回去喫不完,醃上又太費鹽,許世彥索性想了個辦法。

    用柳條、榆樹條等編幾個大花筐,將抓來的細鱗魚裝到筐裏,重新放入水中。

    花筐帶眼兒,小魚小蝦之類的能進去,裏面的魚能喫到食物卻出不來。

    用繩子拴住花筐,系在岸邊樹上,若是家裏來客人了,隨時來江邊撈一條回去,比自家魚塘養的都方便。

    江邊沿岸,許世彥藏了好多這樣的花筐,隨便找了幾個,抓了十多條細鱗魚出來。

    然後用柳樹皮一頭穿在魚鰓上,一頭綁住魚尾。

    這種綁法,魚鰓張開,魚兒即便離開水,也能維持幾個小時不死。

    收拾好一切,許世彥便揹着揹筐,一路走到村口擺船的地方。

    東江沿大隊在頭道松花江西岸,松江河鎮在江東二十多裏,想要去松江河鎮,必須乘船過江纔行。

    “劉叔,過江嘍。”許世彥朝着江對岸大聲喊。那邊的人聽見了,划着船過來,將許世彥接上船。

    “呦,老許家三兒啊,你這是要幹啥去?”擺船的老頭年紀不小了,是個老軲轆棒子,隊裏就給他安排了這麼個差事。

    “去趟松江河,走個親戚串門。”許世彥打算把這些魚帶去松江河鎮上賣掉。

    如今這年月,管的還挺嚴,投機倒把抓住了可是不小的罪名。

    當然,管的再嚴,私底下一樣有交易,這種事兒,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

    擱前世,許世彥肯定沒那個腦子能想到,就算能想到也不敢。

    可他重生了啊,就算再笨,也知道什麼是市場經濟。

    再說了,不過是幾條魚,又不是啥重要物資,有啥好怕的?

    大不了機靈點兒,見勢不妙拔腿就跑,年輕力壯的這點兒眼力見兒還沒有?爲了掙錢,就得豁出去。

    有些話不用明說,大家心裏都懂。

    老劉頭聽見許世彥這話,嘿嘿一笑,沒說別的,划船送許世彥過江。

    東江沿距離松江河鎮上二十多裏地,而且路很難走,一路都是溝塘子,滿地石頭炮。

    許世彥揹着個大揹筐,裏頭十多條魚最少也得五十斤。

    揹着五十來斤,又是崎嶇難行的山路,自然走不快。

    多虧這年月的人都習慣了步行,擱後世,別說二十里了,走二里地,有人都受不了。

    路上歇了兩次,等他走到松江河鎮的時候,差不多快十點了。

    松江河鎮,地處長白山脈,森林資源豐富,盛產各類珍貴木材。因其鎮子東北有一條名爲松江河的河流經過,故而取名松江河鎮。

    五七年,先成立了林業建設籌備處,五八年定名松江河林業局,六零年正式投產,到六二年,才設立了松江河鎮。

    松江河鎮以林業起家,林業局機關設在鎮上,有纖維板廠、紙漿廠、製材廠、機修廠、房舍工程隊、線路工程隊、給水站、小型發電站等等企業。

    另外還有高中、職高、初中、小學、商店、醫院、防疫站、婦幼保健站、文體俱樂部、電影院、文工團等單位機關等。

    再算上下設的十二個林場、三個經營所、兩個苗圃、四個森鐵車站等,職工一萬多人,總人口四萬多。可以說松江河大半都歸屬林業局。

    林業局資源豐富,有錢,林業工人工資高待遇好,可以說經濟水平比縣城都高,要賣東西,當然就得去林業局那頭。

    在局機關西側,林業局商店對面,有一塊三角形廣場空地,算是民衆自發形成的一個小型市場。

    如今這年月,物資依舊匱乏,手裏有錢也買不着東西。

    所以當徐志彥趕到地方,剛把揹筐放到地上,就見到一羣人呼啦圍過來。“哎呦,賣魚呢,還是細鱗,咋賣的?”

    “按說應該兩塊錢一斤,可我今天沒帶秤,就五塊錢一條吧,這魚最低都三斤沉,買了不虧。”

    許世彥一邊用袖子抹去臉上的汗水,一邊笑着回道。

    不管到啥時候,細鱗魚都是稀罕物,哪怕是這個年月,也不是隨便就能見到的,所以他開口就要兩塊錢一斤。

    周圍人一聽,好多人咋舌搖頭,“貴了,太貴,豬肉才八毛錢一斤呢,你這一條魚能賣六斤豬肉了。”

    許世彥聞言搖頭,“嬸子,那不一樣,豬肉還得管你要肉票呢不是?每個月就那點兒限額。”

    “我這不要肉票,你買回去一條燉上,再放點兒粉條、豆腐啥的,一家人放開了造,喫着多美啊?”

    許世彥這話一出,不少人都暗暗點頭,這話也算有道理。

    豬肉八毛,不光要肉票,還沒多少,去晚了就搶不着,那真是有錢都花不出去。

    林業局富,工資高待遇好,工人手裏都有錢,就是票少沒處花。

    幾塊錢買條魚,回家燉上一鍋,再燜點兒米飯或是貼鍋兩合面兒餅子,造上一頓別提多得勁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