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飯盒本身不算大,那些肉他自己喫也剩不下多少。
而且班級裏這麼多同學,他給誰喫不給誰喫啊?
就在許海源猶豫的時候,那頭的班主任說話了。
“同學們,都自己坐好,喫自己帶的飯菜,別去好奇別人的。”
老師這話一說,大家夥兒誰也不好奇了,都低着頭喫飯。
許海源也不用糾結了,趕緊趁熱喫飯得了,先把自己餵飽了再說。
大家夥兒都帶着飯呢,別管好壞,喫飽沒問題。
估計是餓了的緣故,這頓飯,許海源可沒少喫,米飯和紅燒肉土豆全都造光了,小炸魚也吃了一半兒。
這麼大的孩子本來就能喫,上山幹活再累點兒,那真是跟飯桶差不多。
許海源喫完飯,正好拿起來水瓶子,咕都咕都又喝進去一半兒的水。
這回,總算覺得肚子裏舒服了。
小孩喫飯都快,不多時都喫完了,又歇了會兒,開始幹活。
下午三點多鐘不到四點,總算把棒槌都起完了。
也顧不上攔,男老師趕緊就開始往外扛麻袋。
學生們一半留在這邊,一半扛着工具還有塑料布啥的往外走,到外頭看貨。
“哎呀,中午我把帶的飯都喫完了,這會兒怎麼覺得肚子又餓了啊。”
一邊往外走着,就有人在都囔。
許海源這會兒也覺得,好像肚子又空了似的。
哎呀,早知道就帶着餅乾好了,這會兒餓了可咋辦?
許海源扛着幾個三齒子,伸手摸了摸兜。
忽然發現,兜裏還有東西,是早晨奶奶給塞的沙果兒。
行啊,別管啥東西,有喫的就行。
於是摸出個沙果來,一邊走一邊啃。
一個沙果能有多大?兩三口就全都進嘴了。
“許海源,你喫啥呢?”旁邊有人看見了,就問。
“沙果,早晨從家裏出來的時候,我奶給塞兜裏的。你要麼?”
許海源摸摸兜,又掏出來三個。
“要啊,都快餓死了,有啥喫的都行。”對方伸手,拿過去一個。
旁邊的男生瞧見了,也過來拿走一個,最後一個留給了許海源。
許海源也沒客氣,把最後一個又啃了,然後扛着工具到路邊等車。
過了一會兒,大汽車來了,男老師們一趟一趟的也把棒槌都倒騰出來裝車。
所有東西都裝好,確定沒落下啥東西,孩子也都清點好人數,這才上車往回走。
五百丈棒槌,一共起了一百四十多個麻袋,這產量算起來也還是可以的。
得虧車多,好幾輛大車裝上麻袋,上面坐人,就這麼一路拉回了東崗。
高校長跟蘇安瑛約定好了,直接送去加工廠,現場過秤。
這邊過秤,那頭記賬,最後把總數攏起來。
去了皮,還剩一萬四千來斤,平均一丈產二十八斤左右。
也還行,比起以前來說,產量就不錯了。
畢竟這都是老師們利用週日那點兒時間侍弄的,咋地也比不過正經參戶那麼精心。
現場過秤之後,麻袋上全都用黑筆寫上字,做了記號。
正好之前的貨已經都加工完了,庫房都是空的,也不會混。
“高校長放心,明天我就帶人開始加工這些貨,爭取早點兒加工出來。”
得虧今年人手多,機器也多,應該能趕出來。
“蘇經理,給你添麻煩了。
哎呀,真的是太感謝你們夫妻了。
要不是有你們夫妻幫忙,你說我們就算是種了這五百丈棒槌,不也愁着加工做貨往外賣麼?”
高校長感激的不行。
當初是看着人蔘行情好能掙錢,大家夥兒啥都不管了,集資湊錢投地裏栽棒槌。
可誰想後續這麼多麻煩事兒啊。
這要是沒有加工廠,他們起出來的棒槌咋整?還能全校停課加工麼?估計就只能賣鮮參了。
那樣的話,掙錢是掙,可掙不來那麼多。
扣去老師們的分紅,哪裏還有多少剩餘?咋修校舍啊?
“高校長客氣了,這都是我們應該做的。
高校長是一心爲了孩子,爲了教育,這份情操,讓人敬佩。
但凡我們能幫忙的,肯定不會推辭。”
場面話嘛,誰都會說,再者高校長確實也做的不錯。
雙方交接完畢,約定好第二天學校安排沒課的老師過來幫忙加工。
要是實在忙不開,就把五年級的孩子調過來幹幾天活,爭取儘快把貨做完。
高校長親眼看着大庫鎖上大鎖頭,這才放心的領着老師們走了。
至於孩子們,早已經在烈士墓就下車各自回家了。
“奶,飯好了沒有?我快餓死了。”
判斷失誤的許海源,進門哭唧賴歪的找奶奶。
“馬上就好,屋裏有蛋糕有餅乾,先去墊一口吧。
早上就跟你說了,多帶點兒喫的,愣是不聽,咋樣兒?餓了吧?”
周桂蘭一聽孫子這動靜,哎幼,可心疼壞了。
多虧白天她去賣店買了些喫的,就知道,這些熊孩子那肚子跟無底洞似的,回來就得餓的直叫喚。
“老許啊,趕緊給孫子找點兒喫的,就在那櫃子裏。
我趕緊做飯,一會兒瑛子回來,咱就喫飯。”周桂蘭朝着東屋喊了聲。
許成厚再屋裏聽見了,忙去櫃子裏翻找出好喫的,給孫子喫。
“是不是餓了?哎呀,早晨你奶給你喫的,幹啥不要呢?
你奶這麼大歲數了還能不知道?你們現在,餓得最快了。”
老爺子一邊往外拿喫的,一邊兒唸叨。
“你爸和你叔他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哎幼,家裏成天那飯不夠喫。
那時候哪有這些東西啊?都是喫大煎餅。
你四叔念着書呢,中間還能跑回家來撣幾張煎餅。
他那時候淘啊,好幾張煎餅卷一起,裏頭捲上大蔥抹上大醬。
回頭還出去跟人說,你奶烙的煎餅那麼老厚。
都知道你奶手藝好,再說了,誰看不出來那是好幾張啊?”
許成厚笑呵呵的,講起了過去的事兒。
“咱家還是好的呢,你沒聽你大媽說,她家你那個薛姥姥。
哎幼,爲了不讓孩子偷着拿乾糧,都把乾糧放筐裏,吊在房樑上,家裏櫃子也全都鎖起來。
別看你大媽是工人家庭,還趕不上咱農村呢,更是喫不飽。”
這種情況在當時,太普遍了,糧食不夠喫,都得省喫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