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沒有多久啊。”林漸道。
上次是還在茶道縣的時候，到現在最多也就一個月左右。
“對我來說是很久。”黃薇薇語氣幽幽道。
“好吧。”林漸沒有否定什麼。
人和人的時間是不能一概而論的，不然就不會有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句子了。
兩人都陷入了沉默，默默地走在林蔭小道中。
周圍樹叢裏，傳來陣陣蟲鳴。
路燈將兩人的影子拉長又縮短，合併又分開。
不知走了多久，黃薇薇首先繃不住了。
“是不是我不開口，你直到去上班也不會開口？”
“呃……我不知道說什麼。”
林漸道。
這是實話，如果是以前，他還是老師，黃薇薇還是學生，他的說教已經開始了。
但現在他不是老師了，而黃薇薇也改了那些毛病。
“當初和朱莉安約會時也是這樣嗎？！”
“是啊，一直都是她在說，我聽。”
“……”
黃薇薇真是服了。
就林漸悶葫蘆一個，朱莉安當初爲什麼會喜歡他啊！還是林漸主動分的手。
你在幹什麼啊朱莉安！
心裏吐槽完朱莉安，黃薇薇自己也泄氣了。
我又爲什麼喜歡呢？我現在又在幹什麼呢？
黃薇薇餘光瞟向林漸。
林漸這悶葫蘆有什麼值得喜歡的呢？
嗯，身材高大，長相帥氣……
好吧，單就這兩點的組合，很難讓人不喜歡。
那我是喜歡這兩點？
也不是，是有什麼在這兩點之前就喜歡了。
“老師，你想聽聽我對你的感覺嗎？”黃薇薇開口道。
“如果你想說，我很樂意聽，因爲我還不知道你爲什麼會喜歡我，嗯，就像你的稱呼一樣，我們差着輩兒，而一般都是同齡人喜歡同齡人。”林漸說完，而後接着道:“要不，我先猜猜……“
“哦？那你猜是爲什麼？”黃薇薇側頭看向林漸。
“你，是大叔控？”林漸猜道。
黃薇薇給了林漸一個白眼：“錯！大錯特錯！論年齡，你二十七，我十八，也就相差九歲，這能到大叔輩？而且你這長相也不像大叔啊，我怕是你韓劇看多了吧，動不動就大叔，要不我來句阿加西？”
“那換一個，你是不是有戀父情節？”林漸又猜，剛猜完就忍不住“嘶”的抽氣。
“呸！你才戀父情節！我把你當哥，你卻想當我爸！”黃薇薇罵罵咧咧，手上的勁道更大了。
“嘶！我錯了！別掐了，我腰肉都要被你掐掉了！嘶！”林漸伸手去剝開黃薇薇掐他腰的手。
黃薇薇看差不多了，也就放了手，但看到林漸的大手包着自己的小手，眼珠一轉，鬆手之際反手勾住林漸的手，頓時十指相扣。
林漸愣了愣，覺得有些彆扭，也顧不上揉腰了，道：“快放手，你們不是說好不能與我親密接觸嗎？”
“不放，反正她們又看不到我們牽手了。”黃薇薇反而握緊了些。
可惜啊，感覺不到其中的溫暖。
“嘿，你這……你就不怕我告狀？”林漸被黃薇薇的理直氣壯逗笑了。
各種限制都是黃薇薇起的頭，結果刻意違規也是她先。
“我倒覺得，她們會相信我的話，而不是你的話。”林漸搖頭。
黃薇薇笑得眼睛都快如月牙了：“好啊，那我倒時候就說，規則作廢，大家各憑本事……倒時候有你好受的！”
林漸打了個冷顫。
真沒有規則，不說別的，朱莉安不得大鬧龍宮！
“所以啊，老師，如果你不想被各種騷擾夜襲的話，就爲我保密哦。”黃薇薇調皮道。
林漸那個汗，差點說出讓黃薇薇少看小電影的話來。
“沒話說，就回歸正題，都是你讓話題跑偏了。”黃薇薇笑道。
林漸感受着右手中的滑膩與柔軟，很是無奈。
“我猜的都錯了，那你直接說吧，你對我的感覺。”
“嗯，我從很久很久以前說起吧。”黃薇薇搖了搖兩人相握的手：“在我很小的時候，我媽就去世了，然後我爸只想着工作工作，沒時間照顧我，找保姆什麼的又不放心，就把我放在了茶道縣的爺爺奶奶家，讓爺爺奶奶幫忙照顧我，一直照顧到我高考結束……”
“那時我爺爺奶奶突發疾病，沒有搶救回來，我爸回來辦完喪事時想帶我到身邊，也不是要照顧我什麼的，就是讓我和他近點，有事好關注。”
“我那時覺得不需要誰照顧了，能獨立生活，就拒絕跟我爸去，獨自留在了爺爺奶奶家，過着孤兒一樣的生活。”
“那段時間我很迷茫，沒人愛，沒人管，就開始放縱自己，染個頭發表示成熟，到處瞎玩，反正就算我爸再不管我，錢從來沒少過。”
“然後高中開學，遇到了老師你……你開始管我了。”
“那時的我確實對老師你的管教感到很煩，我爸都不管，你管什麼管。”
“但管着管着，我就習慣了。”
“你這麼一說，看來是我管得太多，反而讓你不在乎了啊！所謂死豬不怕開水燙？”林漸打斷了下。
“你才死豬！”黃薇薇又想掐林漸，但挨近的手沒空，空着的那隻，懶得動。
“我說的習慣不是習慣被管，而是再度習慣了有人關心的感覺！就像我習慣了被爺爺奶奶管一樣……你可別說我有戀爺情節啊！”
“雖然現實中爺孫戀也有，但我自認爲沒有那麼老。”林漸反駁後，問道：“你爺爺奶奶管你時，你也經常不聽話嗎？”
他管就沒用過。
“當然不是！我可聽話了！”黃薇薇瞪着林漸。
“你聽話？”林漸搖頭，一點兒不信。
要是聽話，剛纔讓她放手她就放了。
“我是故意不聽話的！”黃薇薇乜了林漸一眼：“我那時想，我爺爺奶奶會管我，因爲是親人，可是老師你跟我不沾親不帶故的。說到底，你關心我是因爲你老師的職責，如果我改好了，你怎麼可能還會關心我。”
“我對學生們一視同仁的好吧？每個我都關心。”林漸反駁道。
他可是很有職業道德的，好嗎？
“對啊，那老師，你知不知道，有時候一視同仁的關心很廉價啊……我不聽話，你不就會多關心我一點了，特別關注一點了？哪怕只是叫到辦公室訓話批評，但也只有我有這個榮譽不是？”
“……”
林漸大無語。
你還很驕傲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