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盛的商貿,與完善的建制,使其國泰而民安。
且將卒強悍,崇文尚武,縱是遠離國都的小縣鄉鎮,同樣有着不少私塾與國辦學院。
皇室、文人、將領,與其王、候,和位於王朝內的各大勢力,近段時間也都匯聚於開山城的國都。
開山城外的銀溪,宛如一條守護着國運的銀龍,縱是這王朝經歷萬千風霜,卻也未曾倒下,有人說這條銀溪,乃是滋潤着帝都氣運的源泉,而開山王朝的國都,開山城之內那一尊金色的開山大帝雕像,則是整個王朝的風骨。
並且不論王朝之中,便是那周圍的數個國都,都有不少開山大帝的傳說——
“蕭閣老宅。”
牌匾上,四個古樸打字蒼勁有力,宅院門口的兩對石獅威武不凡,石獅的眼睛如橘大,色白而亮,如果夜間有人路過這宅院門口,定然會被這眼前景象所驚異不小。
蕭家,不知從哪一代開始,便一直擔任王朝宰相之職,而這蕭閣老宅,便是蕭家在國都中,唯一的一處府邸。
步入宅院,廳前的假山疊翠,幾株名木被養的茂盛,樹木之前,一脈水流,該水,取國都外銀溪之水而注入其中,水流之上,明玉石橋。
水流在夜間靈光盪漾,灑在這明玉石橋之上,更添幾分通靈。
而當路過石橋,踏入大廳。
此刻一名老者坐在大廳正位,雙目微閉,並在眉宇間,愁容顯現。
“老爺,太子讓人送來喫食。”就此時,一名管家急步入廳,臉上掛着幾分燦笑,像是對任何事情,都並不在意似的。
“老海,坐吧。”
當管家將太子所贈食盒放在桌旁,那老者卻緩緩的吸了一口氣,像是舒展了心胸後,便擡眉朝着那管家說道。
“老爺,您還在發愁吶?”老海也無顧忌,反而像是與這老者關係極好,甚至並無主僕只念,老海就旁而坐,嘴裏說着,手上還自顧自的給自己倒上一杯暖茶。
“如何能不愁,如何能不憂……”搖了搖頭,老者便嘆了一口氣,剛當老海把茶倒上,老者卻話也不說,搶過老海拿起要喝的茶,在說完後便一飲而盡。
“我看啊,您就放寬心吧,上次小姐力挽狂瀾,咱蕭家也沒出什麼事啊?”搖了搖頭,老海笑着說道,手上還把那太子所贈食盒朝老者推了推。
“你猜這裏面是什麼?”見老海把食盒推來,老者在心底冷笑了一陣,便對那老海問道。
“這我哪兒知道,平素也不見太子送東西來。”老海搖了搖頭,便直接說道。
聞言,老者卻毫無反應。
只目光盯着那食盒,足足過了一盞茶的功夫,才緩緩嘆道:“咱們蕭家,便如這食盒啊。”
調子拉的很長,老者說完,也並未打開食盒,反而是自顧自的,便朝後院走去,而這時,坐在一旁的老海卻搖了搖頭,有些不解的將目光從老者的背影中拉回來,隨後小心翼翼的打開了食盒——
“空的?”
心下一愣,再將下面兩層打開,目光所至,空無一物。
“這——”
並在腦海裏,也只想起了那老者離去前的話:“咱們蕭家,便如這食盒啊。”
夜,總是有些淒寒的。
當老者離開大廳,獨自步入後院,望着那即將凋零的鮮紅,腦中回想起往日種種,嘴裏便也開始不由的感嘆道:“一程煙雨,滿身風塵。”
青衣長袖,一名老者不知何時進入這後院。
當立在那即將凋零的花前老者,終是輕笑道:“雲齊兄,何來如此感嘆啊?”
“老啦,嬌弱啦。”
頭也未回的談笑,原來這老者正是蕭家家主,蕭雲齊。
“我聽說,你家那小姑娘不錯啊?不然跟我孫子在一起得了。”青衣老者見蕭雲齊並未轉身,卻也沒有絲毫神情上的波動,反而是那嘴角的淡笑越發濃郁,走到蕭雲齊身旁,便突然開口道。
“得了吧,明日說不定我蕭家還在不在呢。”
搖了搖頭,不過蕭雲齊在聽到青衣老者所說‘小姑娘’的時候,眸中閃動的精光,卻也落在了青衣老者的眼中。
“可惜,你家那是個女娃。”所以見蕭雲齊那反應,青衣老者便無奈道。
“你說我蕭家,是不是往昔,太過良善了?”就這時,當那‘女娃’二字落入蕭雲齊耳中,立刻使他眸光一冷,寒波粼粼,竟轉頭看向青衣老者之時,綻出三分凌然殺機。
“哈哈哈——”
大笑着,面對蕭雲齊那眸中殺氣,青衣老者卻搖了搖頭,隨後好不容易止住笑聲,便直接開口道:“昔日你忘了,爲解王朝之難,斬幽夜王朝三十萬士卒,後破三國聯盟,並在那燕子口,五十萬聯軍被你一人下令給埋了。”
說着說着,青衣老者緩緩渡步到一旁的石桌旁,坐在石凳之上,嘴裏又開口,對那朝即將凋零花朵望去的老者說道:“天下士子,誰不想着出將入相?可你倒好,偏偏來了個出相入將。”
“可我爲王朝出生入死,我蕭家卻依舊不得安寧。”
剛說完,蕭雲齊就深吸了一口氣。
隨後便身子一轉,目光盯着那青衣老者,嘴裏冷冷道:“你說我蕭家要是不再良善,這王朝又將如何?”
“唉——”
青衣老者嘆了一口氣,卻並未接話。
兩人沉默良久,終於,青衣老者還是忍不住的說道:“如今太子與秦海勾結,國內三大家族聯手,士林之中,又以荀休爲首,而縱然是我,也只能調動補足十萬的親兵,不如就此算了吧。”
“算了?”
胸前起伏,蕭雲齊目光外放,盯着那遠在國都中心的皇城,便冷冷道:“若只是讓出相位,我何必如此?可太子與秦海所覬覦的,並非這些。”
“你是想說國運?”眉目一皺,青衣老者似乎有所知曉,當下帶着幾疑慮,但還是直接開口問道。
“我蕭家世代守護之地,決不允許外人染指,若只是還給大帝后裔,我又有何話說?但太子竟與秦海勾結,他們絕不會在意王朝的國運。”雙目微閉,像是感應着天下風雲,蕭雲齊在這一刻,突然又生出了幾分豪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