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一旁的影卻依舊單膝跪地,但當儒學主心下一嘆,開口說道:“去吧,把那東西取回來。”
“尊主令!”
影淡然迴應,這才站起身子,朝竹院外走去。
不過也沒理會一側的龍首,反而越過他,當離開竹院後,才率先化成一道黑光,朝着‘儒門天下’的總部而去。
半空中,龍首所化一道紅光緊緊跟在影的身後。
而儒學主這時站起身子,踏出琴亭,杵立在翠竹之旁,盯着影與龍首所化而遠去的流光,心中不知在沉思些什麼——
整整過了一炷香的功夫。
儒學主身後,突然又閃出一道身影。
來人灰袍之下,看不清容貌,卻極爲恭敬的朝儒學主施禮道:“主上。”
“劫,你恢復了?”
儒學主並沒有回頭,卻能探查到身後,被他稱之爲劫的修士狀態,後者點了點頭,便朝儒學主問道:“主上,您喚我何事?”
天幕之上,影與龍首的兩色流光,早已落入儒門天下的總部之內。
但儒學主還是望着那天空愣愣出神,片刻後,纔開口說道:“影去南瞻帝國,要幫我取一件東西,那東西事關我‘儒門天下’之氣運,你等他用傳送陣離開後,再前往南瞻帝國,切記,如果影得手,就不必出手,但他如果失敗了——”
腦袋微擡,有些心下一動,劫嘴角微抽,開口道:“主上是要他死?”
搖了搖頭,儒學主淡淡說道:“不。”
心下一鬆,劫又問道:“那是救他回來麼?”
轉過身子,望向跟隨了自己將近百年的劫,儒學主突然冷聲道:“我要他,灰飛煙滅。”
“主,主上——”
心下震動,就連身子也是一僵,有些不解的望向儒學主,卻見儒學主緩緩閉上眼睛,兩行清淚劃過臉頰,纔有些不忍的開口道:“如果失敗,他就會暴露,可我‘儒門天下’現在還不是出世之時,你切記,他若失敗,決不能讓他的面目示人。”
劫心下一痛,但面對儒學主,卻還是開口說道:“可是主上,您不相信影嗎?他縱然死,也不會暴露的!”
“我知道,我知道!”
伸手搭在劫的肩膀之上,這件灰袍,眼前這個跟隨了他百年的修士從未換過,可依舊嶄新,這沒有一絲灰塵的衣袍之上,儒學主的手稍稍捏緊,目光緊盯着袍中下屬,神情痛苦道:“可我不能讓計劃,出一點點的問題,如果影成功了,那便最好,若失敗,你就親手送他一程吧。”
身子一僵,衣袍中的劫緩緩閉上眼睛,只覺此刻心中一陣絞痛,但深吸了一口氣後,當那眸子微睜,再無半分猶豫,當即開口,對儒學主嚴肅道:“主上之令,責無旁貸。”
但言語一畢,劫卻後退一步——
單膝跪地,嘴中擲地有聲的朝着儒學主,開口道:“劫,尊主令!”
不在多言,當儒學主轉過身子,重新望向那天幕之後,身後的劫化成一道灰芒,便朝那總部疾馳而去,琴亭之外,儒學主在片刻後,心下一嘆,微閉的雙眼不斷轉動,轉過身子,便朝那琴亭內走去。
在這突變的琴音中,還包含着三分輕柔。
竹葉開了又謝,在這片刻之內,竟生出數種變化,但縱如此,卻在此刻離着‘儒門天下’足有數萬裏的南瞻帝國國都之內。
另一道驚異景象,駭人聽聞!
當擎天仇睜開眸子,不論身側、周圍,乃至遠處的圍觀者們,都屏息凝神。
原本夜幕的昏暗,被那火爐燒的通紅!
從最開始那一抹紅霞,漸漸化生出無數的赤炎流光,而其中,一道道璀璨的銀芒流動轉換,那天幕上的‘鑄鐵星’像是與爐鼎內的潘陽心神相接,激盪滂湃——
此刻火爐之外,十名頂級鑄器師氣喘吁吁,不少人那握錘的虎口,都被生生震裂,溢出的鮮血與巨錘相融,卻在揮灑間,愈發強悍!
衆人知道,他們不能懈怠!
潘家氣運,在此一搏,若這次神器鑄造成功,對於他潘家來說,可不僅僅是重獲神器那麼簡單。
此刻一旁負責記錄情況的老者潘合一臉緊張。
因爲不僅是他那手上,專門記錄此刻鑄造進程的幻球,便是他身後,那幾名負責記錄不同火候而生出的數據,都已經忙不過來。
催動幻球,必須耗費強大元氣!
潘合年紀雖老,但這修爲卻還要超過潘陽,甚至在整個潘家,也沒有修爲能超過潘合的存在了。
“長老,火候躁動不停,記錄難以進行!”
專心記錄的潘合身後,一名潘家中年弟子,不知在圖紙上畫寫着什麼,而他這話一出,連同着周圍幾名同伴也愈發難捱,目光緊盯着火爐——
衆人根本無暇他顧!
“專心記錄,能記多少,就記多少,畢竟鑄造神器,並非那麼容易,其實對於火候的把握,一切都得看家主的了,而你們記錄的東西,只是有利於神器成功後的繼續研究,不必躁動心神,安定心氣,記住,不必強求。”深吸了一口氣,潘合如此說着,但自己卻極爲專注,元氣瘋狂朝那幻球內灌入,眼前一切,都被記錄其中。
而此刻,原本還一臉緊張的擎天仇卻突然心下一鬆——
能感受到自己傳出的那一抹無形正氣,被融合進了大鼎中的一塊奇異材料之內,而此刻擎天仇身側的逍雲誠,似乎也有所察覺。
目光轉向擎天仇,但在片刻後,卻搖了搖頭。
心裏雖說有所猜測,可畢竟不太現實,但老天似乎並未對潘家太過青睞,就在那火爐內才平穩一些,衆人心下還未徹底放鬆時——
就聽一身巨響‘轟然’傳出!
“噗!”
大鼎之內,潘陽猛地噴出一口精血,渾身大顫,甚至那站在大鼎內的小腿,都開始生出裂痕!
“家主!”
火爐之外,不少潘家鑄器師似乎有所感應,慌忙開口——
衆人生怕潘陽,再出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