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初微歷來性子古怪,深夜貿然來訪,顧昭昭心裏很沒底,不知道他會不會直接將她拒之門外。
馬車在惜雲閣後院穩穩停下。
顧昭昭鬆開扶着謝成衍的手,將他暫時靠在馬車上:“謝成衍,我們到了,你再堅持一下,我這就去尋白閣主。”
“嗯。”謝成衍輕輕地答道,他連點頭的力氣都沒有了。
經過一路顛簸,謝成衍的身體狀態更差了。原本殷紅的嘴脣因爲失血過多而變得異常慘白,他的身上也燒的滾燙,額角處佈滿了細密的汗珠。
“來人幫我一下。”顧昭昭剛招呼小廝進來扶着謝成衍,一隻潔白修長的手便撩開了轎簾,朝顧昭昭和謝成衍探過頭。
“嘖,情況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嚴重一點嘛。”說話的人正是白初微。
顧昭昭看清來人,趕忙裝作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看着白初微:“白大哥,昭昭知道你的醫術舉世無雙,你快救救謝成衍。”
嘴上說好聽的話哄着白初微,顧昭昭心裏卻對白初微多了幾分忌憚與敬畏。
如此看來,惜雲閣被譽爲翼國第一情報所不是並非徒有虛名。看白初微的樣子,怕是她和謝成衍還沒到惜雲閣他就知道她會來找他幫忙了。
不對,或許從他們出森林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經收到了謝成衍受傷的消息,顧昭昭細思極恐。
上一次在公主府的聚會,她只看得出白初微與太子哥哥認識,並且不想被外人知道,但是也不知道他們具體交往多深,自然也辨別不出白初微是敵是友。
同白初微這種能力強大又神祕莫測的人能成爲朋友倒還好,若是和他成爲敵人那就太可怕了,真的可以提前給自己準備棺材板板了。
白初微招招手,讓站在轎外的兩個手下進來將謝成衍帶進惜雲閣:“小然,你們兩個人過來幫忙把謝公子擡到藥室,我要爲他取箭。”
顧昭昭看着進來的兩個帥哥,其中一個好生面熟,顧昭昭盯着他看了好一會兒,才突然想起來這個帥哥上次跟着白初微到她府上送過果酒,嚴格說起來他是她的人。
“原來你叫小然啊,小然可還記得我是誰?”顧昭昭笑眯眯朝小然問候道。
帥哥微微低頭,朝她行了一個周全的禮節:“小然見過公主殿下。”
看着眼前這一幕,謝成衍原本毫無血色的臉微不可察的黑了幾度,他很不開心,顧昭昭怎麼可以對着別的男人笑的那麼甜?
顧昭昭剛想開口提醒白初微小然是她的人,不要讓小然過於辛苦,話剛到嘴邊就傳來謝成衍咳嗽的聲音。
“咳、咳...”謝成衍不知道爲什麼突然咳得特別厲害,看起來很是虛弱可憐。
連忙轉頭一臉擔心的看着謝成衍:“謝成衍你怎麼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繼而擡頭望着白初微:“白大哥,他沒事吧?”
白初微看着謝成衍無奈地笑笑,朝顧昭昭搖搖頭道:“放心吧,駙馬好的很呢。”白初微旁觀者清自是看得出謝成衍的小心思的,都多大的人了爭風喫醋。
“算了,不和你一般見識”,說完便笑眯眯地看向白初微說道:“白大哥,待會兒取箭的時候,你下手可以重一些的,謝成衍這個人最不怕疼了。”
白初微笑道:“好,那我就勉爲其難聽殿下吩咐。”
謝成衍皺皺眉:“你們...”你們欺負人家,嚶嚶嚶。
費了一番周折,謝成衍終於被擡進藥室,這一進就是好幾個時辰。
顧昭昭困得不行,這幾天沒喫好也沒睡好,眼袋都要掉到地上了。
此刻,她無比想念公主府那張柔軟的小牀。但是又覺得謝成衍在受罪,她一個人好喫好睡的有點不是東西,便“委屈”自己躺在客廳裏等他。
在天空破曉之前,白初微終於結束了。
顧昭昭已經睡了一覺,醒來後發現自己身上蓋着薄被,薄被上還有淡淡的茉莉花香。顧昭昭捻着被角四處張望,想着是哪位好心人還知道給她蓋被子。
“別找了,小然給你蓋的。”白初微推開門,一臉疲憊地說道。
他身旁的小然聽見這個話,害羞的笑笑。小然這種清純掛帥哥笑起來更好看了,少年感十足,是那種放到現世,女生看了直呼哥哥我可以的程度。
白初微心裏慶幸,幸好裏面那位沒看到這個場景,要不然發起怒來,說不定把他辛苦培養的小然怎麼着了呢。他是看透了,這個謝成衍真的是個瘋的。
白初微脫下外袍,將白袍遞到小然手上,朝顧昭昭笑道:“殿下,你這個駙馬啊,倒真是個不怕疼的。”
顧昭昭揉揉惺忪的睡眼:“是謝成衍的病很棘手嗎?白大哥怎麼弄了這麼久?”
“身上的傷倒還好,畢竟年輕,好喫好睡就養回來了。”白初微手指輕捻,“眼睛倒着實棘手了些,不過我還是有法子的,殿下不如先進去看看他。”
顧昭昭也睡飽了,便起身進房,查看謝成衍的傷勢。
支開顧昭昭後,白初微將小然叫到暗處。
“小然,聽話,收起你的心思,離公主遠點,她身邊那個人是你萬萬招惹不起的。”白初微伸手背在身後,站在明明滅滅的燭火下,回頭朝小然說道。
小然神色驟然黯淡下來,緩了緩,似是下了很大決心,這才答道:“是,主人。”
這個謝成衍究竟有什麼本事,竟讓主人如此忌憚?
“退下吧。”白初微開口道。
小然默默退下。
“唉,這孩子。”白初微嘆了一口氣,該說的話都和他說了,但感情這個事,誰又能勸得了誰呢?
白初微朝着窗外望去,用力握緊雙拳,直到指節發白才緩緩鬆開。
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世間感情皆是如此,誰又能幫得了誰呢?也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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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
來晚了,最近身體不太好,要早睡早起多鍛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