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顧昭昭與侍衛一同走來，太子不自覺地臉色一沉。
爲了顧昭昭的安全着想，太子自是不願她在其中牽扯過深。有些事情，她還是不知道爲好，知道的越多反而會越危險。
顧昭昭微微側臉朝身後的侍衛點了點頭，移步向太子靠近。
顧昭昭站在太子身前，朝他搖搖頭臉上是掩飾不住的自責與遺憾，“什麼都沒有找到。”
“沒事的，”太子輕輕攬過她的肩頭，輕輕拍打着她的後背，像哄小孩般輕聲安慰道，“不怪你，父皇會好起來的。”
聽到顧也的話，她先前忍住的情緒在此刻瀕臨崩潰。
“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是我沒用。”是我沒能阻止事情的發生。
顧昭昭一頭扎進太子懷中，咬牙強忍着不讓眼淚滑落，不能哭，沒到最後一刻就不能哭。
“茉枝那邊或許還有線索。”顧昭昭猛地擡起頭，茉枝那邊是她最後的希望。
太子搖了搖頭並沒有說話，卻將顧昭昭的衣袍攥在手間，過了好一會兒纔開口，“別去了，陪哥哥待一會兒。”
顧也心中自是清楚皇上如今的情況，他的父皇，翼國國主，一代梟雄，如今已在彌留之際。
他時常伴隨父皇左右，自然能輕易分辨出父皇說話語氣與以往的不同，語氣虛浮，內裏中氣不足，言語之間更是掩飾不住的疲憊。
皇上作爲一國之主又武藝高強，一般情況下是不會輕易展露出自己脆弱的一面的，除非控制不住。
父皇之前中暑時說話也從未像今日這般費勁，費勁到能感覺出父皇是強撐着一口氣同他們說的那些話。
事實也確實如此，皇上在確認顧昭昭出去後，口中的鮮血才噴涌而出。
其實他對父皇是有怨恨的，但真的到了這一天，看到父皇這般脆弱易碎的模樣，心還是如同抽筋剝髓般生疼。
顧昭昭站在太子身邊，仰起頭望向天空，天空一片漆黑，唯有閃電是黑暗中唯一的亮光，烏雲低沉得彷彿觸手可及。
真的就只能坐以待斃了嗎？
遠處，一羣王公貴族、皇子大臣像是得到了什麼消息，三五成羣地朝着棲鑾殿走來。
“三妹倒真是有閒情逸致。”一道刻薄的聲音從顧昭昭身後傳來。
都不用回頭，這幸災樂禍的聲音一聽便知道是二公主，顧昭昭此時沒心情同她鬥嘴，就只當沒聽見。
二公主一臉的春風得意繼續說道，“自己的夫君還在大牢裏呢，三妹倒是不避諱。”
“到底要我說幾次，不是謝成衍下的毒。”顧昭昭轉過身子望着二公主一字一句地說道。
二公主在顧昭昭那裏碰了壁倒也不惱，仰起頭朝太子笑笑。她倒是想看看等父皇不在了，這兩個人還能囂張多久。
回頭看到身後陸陸續續的來人，二公主話鋒一轉，將矛頭指向了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二公主搖了搖手中的團扇，聲音驟然放大，“父皇的事情你還想瞞着大家嗎？”
聽到二公主的話，底下大臣皇子的討論聲此起彼伏地響起。
“本王做事向來光明磊落，從沒有欺瞞一說。”太子雙手背在身後說道。
“是嗎？”這次是一個男子的聲音，顧昭昭循着聲音一看，是被人羣簇擁着的翼王，他來得倒是湊巧。
“若當真是光明磊落，太子殿下又何需避開旁人，親自迎了丞相入宮？”
翼王不依不饒繼續說道，“若當真是光明磊落，太子殿下明知父皇情況危急，爲何不早早告知於我們。”
“依四弟看，是殿下野心太大。”翼王表情動作很是浮誇地說道，彷彿在陳述一件衆所周知的事情。
翼王話音剛落，周圍的大臣終於沉不住氣了。
“敢問太子殿下，翼王所說的情況是否屬實？陛下當真情況危急？”翼王的親舅舅，翼國的戶部尚書拱手朝太子問道。
“不假。”太子回他，“這是父皇的意思，本宮只是奉命行事。”
“下官斗膽問一句，當時除了太子殿下，可還有他人在側？畢竟這只是太子的一家之言。”言外之意便是太子的話不可信。
“不曾。”太子看着戶部尚書，開口吐出兩個字。嘴角扯出一個笑，你們就如此等不及了嗎？
“放肆！”顧昭昭開口，反正她向來名聲不好，也不在乎多這一樁事。
“戶部尚書這是在懷疑太子殿下？”顧昭昭邁下臺階，來到戶部尚書跟前，“哥哥入主東宮這麼多年，他的爲人大家有目共睹。”
“哥哥是父皇的嫡子，又是翼國的太子，還能害了父皇不成？”顧昭昭轉到四皇子面前，死死盯着他。
“倒是有些人，纔是真的居心叵測，狼子野心。”
翼王用肩膀撞開顧昭昭，望向太子，臉上露出一個邪魅的笑容，“既然殿下問心無愧，那便讓四弟進去看看。”
說着便往棲鑾殿方向走。
待翼王走到殿門前，太子伸出手臂，攔住他的去路，“父皇吩咐了只讓丞相一人進入。”
“若本王今日非要進呢？”翼王氣勢洶洶地說道，眼神中帶有十分的認真和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