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他這一夜都沒有睡好，每次快要睡着的時候就感到身旁有東西在動來動去，回過神來纔想起旁邊的人是顧昭昭只能忍着睏意安撫她，是以折騰了大半夜。
輕手輕腳地從牀上起來，替顧昭昭把被角掖好，便頂着滿頭夜色往皇宮裏去。想來，這晚太子殿下或者說是翼國國君恐怕也不會睡得安穩。
寢殿內燈火通明。
謝成衍悄無聲息地走進寢殿，殿內的安神香味道濃得有些嗆人。翼國新君伏在案上一隻手揉着太陽穴，一隻手執筆批着堆積成山的公文，似是一夜未眠。
“阿衍，你來了。”顧也忙得連頭都沒有擡。
謝成衍唔了一聲，乖巧得站在一旁等着顧也處理公文，等顧也把摺子合上才慢慢開口，“陛下還是得多注意身子。”
聽到謝成衍的話，顧也噗哧一聲笑出來，“阿衍，孤倒覺得你接觸昭昭以後同以前變了許多，變得更有人情味了。”
顧也笑着笑着神色有些黯淡下來，他有些羨慕謝成衍，他如今身爲帝王，肩上擔着太多責任，人情味這種東西只能離他越來越遠。
品嚐一口濃澀的茶水，顧也又擡手打開了另一份摺子，“宗人府發生的事情孤都聽聞了，昭昭沒被嚇壞吧？”
“有些，不過無礙。”
“可查到是何人所爲？”他對謝成衍的能力還是很有自信的。
“二公主。”謝成衍肯定地答道。
“哦？有些意思。孤記得你昨日來的信中說二妹是殺害父皇的兇手，這作何解釋？”
“昨日未來得及向陛下言明。是伽娜公主，她同我說在二公主房中見過一樣的腰牌，想來她沒有說謊，二公主醫術了得，能夠習得北際的毒也並不奇怪。”
“如此說來，昨日去宗人府刺殺的人也是二公主派來的？”顧也若有所思地望向謝成衍。
“嗯。”謝成衍應下，“只是這批殺手同四皇子豢養的人不是同一批。”
顧也唔一聲，點點頭道，“朕知道了，現在還沒到動她的時機，且等等吧。”
“阿衍倒是從未一次性說過這麼多話，等日子太平了，朕便讓你同昭昭早日成婚。”他爽朗地笑道，如往常一般打趣着謝成衍，“不過，朕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同你說。”
“還記得之前朕派暗衛去往北際嗎？”顧也起身在一個不起眼的書架子上翻翻找找，終於從一卷書中抽出一張紙條，遞給謝成衍。
“喏，你自己看。”說完便很是避嫌地走回案桌，彷彿對紙上的內容並不在意。
謝成衍接過紙條，紙條上的文字是他們北際獨有的文字，他雖早早就離開北際，但字條上的字還是認得清的。
顧也並沒有對他的話感到驚訝，“給你寫這種紙條的人是北際派來的使臣，若不是我派往北際的人在半路上撿着了他，他恐怕早就死在你那個太子哥哥手裏了。”
“撿到他的時候，他只剩下半條命，問他發生了什麼他也不願開口，只是堅持要與你見面，看來，北際也出事了。”
聽到顧也的話，謝成衍眉頭皺了皺，他對北際自始至終沒有什麼感情，尤其是他那個瞎了眼的無情父皇。他也心裏清楚，若不是發生了沒辦法的大事，父皇是不會來尋他這個棄子的，北際究竟怎麼了？
“好了，阿衍你去看看吧。”顧也彷彿看出了他的擔心，“去吧，朕將他安頓在客果驛站了。”
“好。”謝成衍猶豫了一會兒，朝顧也行了禮便從殿中退了出去。
看着謝成衍離開的背影，顧也神色有些黯然，自顧自呢喃道，“阿衍，若真到了北際與翼國交戰的那天，你會如何選？”
白初微從寢殿的側門走進來，替顧也換上他特製的安神香，“陛下不必擔心，無論他如何選，初微永遠都會站在陛下這邊。”
顧也放下手中的文書，朝白初微笑笑，“還是你制的香聞着舒服。”
“你也聽見阿衍說的話了，是時候叫惜雲閣仔細查查朕的好二妹了。”
白初微假裝生氣，“消息剛剛已經送出去了，我哪敢怠慢你的寶貝妹妹。”
宗人府。
許是昨日太累了，顧昭昭總是覺得睡不安穩，好不容易睡着了，也做着無窮無盡的噩夢。
醒來的時候，身旁的牀榻空空如也，尋不見謝成衍的蹤跡。小然也被拐到了伽娜的郡主府上，也不知道他昨晚過得怎麼樣，有沒有被伽娜喫幹抹盡。
顧昭昭躺在牀上望着天花板，思緒一下子又清晰起來。按照系統的說法，她現身的目的是爲了能更快地完成任務這與顧昭昭的初衷並不衝突，除了她對謝成衍有殺心之外，也算是他們這邊的人。
不過系統有一點說得對，她是最接近真相的人，也是最可能完成圓滿結局任務的人，她得好好保護自己纔是。
“怎麼？附馬爺一時不在，殿下便想他想得茶不思飯不想了？”
“顧北洛，趴在女子的窗外偷看可是非常不禮貌的行爲。”顧昭昭撇撇嘴，翻了個身繼續想事情。
謝北洛端着一個餐盤慢悠悠走入房間，“駙馬怕你再次遇到危險叫我來陪你，怎麼樣夠意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