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應當囚於宗人府嗎?行了如此惡毒之事竟還敢來,可嘆吶。”
顧昭昭一行人還未到殿前,便聽見嘰嘰喳喳一陣喧鬧聲。因着快要上朝了,雖時辰尚早,許多大臣也早早候殿於外的宮道上。
當日他們在朝堂上見過顧昭昭,自然也親耳聽過她弒父謀君的事情,北際雖然尚武,但這種醜惡的行徑也是爲人所不恥的。
“證據今日便會呈於殿前,事情真僞自會明辨,諸公不妨積些口德。”謝成衍冷冷道,這話雖是說與衆人聽的,目光卻直直盯向四皇子。
“朝堂之事乃是翼國國事,還望質子殿下注意身份,既是外人,便不勞煩殿下操心了。”四皇子的親舅舅戶部尚書開口道,三兩句便將謝成衍從這件事中摘得乾乾淨淨。
“成衍自幼便來我翼國,如今又是我的未來夫婿當朝駙馬,怎麼就是外人了?”顧昭昭知道謝成衍這人向來不喜出頭,想都沒想便站於謝成衍身前,反正她這名聲也壞得不能再壞了。
“未來夫君?依老臣看倒不見得吧,畢竟公主還未同質子殿下行成婚禮,駙馬爺是誰還不一定呢。”
“我與殿下的婚約乃是先皇在世時便定下的,大人此番言論,看來先皇的旨意在尚書處是做不得數了。”謝成衍回道,
“殿下簡直胡攪蠻纏,老臣怎敢違背先皇旨意,只是事急從權,殿下既貴爲公主享富貴尊榮,理應承擔相應職責護國土安寧纔是。”戶部尚書見說不過謝成衍,便轉臉從顧昭昭處入手。
“笑話,我翼國國土,何時需女子來護了。”
開口的人是顧未易的父親,戰功赫赫鮮有敗績,因着打仗的本領被封爲晉王,這份恩寵在翼國可是獨一份,足以看出他在朝中的地位。
顧未易也身着朝服站於父親身側,說起來顧未易同沈楠安的婚約也是父皇定的,只可惜雜事過多,又恰逢國喪,此事也被耽擱下來。
“見過將軍。”顧昭昭同他行禮,穿過來這麼久倒是第一次見到他。
顧將軍一身鎏金鎧甲被磨得有些發黑,腰間挎着一把重劍,眉眼之間與顧未易十分相似,不同的是多出了幾分殺伐果決。
顧將軍微微頜首算是應了顧昭昭的禮,同時瞥了伽娜一眼,沒有開口說什麼,臉上也不見半分笑意。
時辰到了,殿門大開。
三人進了跟隨顧將軍踏入殿內,顧也也換上一身龍袍高坐於堂,竟平添出幾分太子的威儀。
顧也目光掃視一圈,來喚宮人,“父皇之死,因得種種緣由朕並未同各位大臣說明,想必諸位心裏也甚多疑問。”
“昨日,朕才尋得證據,理清其中緣由。”說着,顧也接過宮人手中的木托盤,幾名護衛也押着一個老嬤嬤來到殿上。
“四哥,這不是...”八皇子喫驚地望向四皇子,這位嬤嬤是他母妃身邊的舊人...如此看來四哥是要棄他了。
他這個姐姐呀,最是寶貝那個男寵,可是捨不得他受半點委屈。幸好這些見不得人的事都是母妃差使八皇子生母去做的。
八皇子生母是亡了國的公主沒有一點勢力,定然不敢反咬一口,姐姐只是被母妃斥責了一頓便算過去了。
“奴婢冤枉,奴婢並未做過此等惡事,還望陛下明察。”顧也尚未開口,那名嬤嬤一個勁地磕頭叫屈。
顧也憤然將膝上托盤摔於地上,書信藥粉灑落一地。
堂上天子盛怒,“證據確鑿,還敢狡辯。”堂下嬤嬤嚇得瑟瑟發抖,仍不肯開口。
“陛下,她既不願說,不如讓臣帶下去審問一番?”新被提拔的大理寺少卿站出來表示願意攬下這件事。
“不必勞煩大人。”
衆人循着聲音望去,只見幾名宮女扶着一位衣裳素淨面容姣好的女子進來,女子看起來年紀倒不算太大,臉上只化了淡淡的妝未簪任何首飾,想來是先皇宮裏的妃子。
“夏太嬪,您怎麼來了,難不成也是來向朕伸冤的?”
“回皇上,罪婦自知犯下滔天大禍,前來領罪。”夏太嬪朝顧也行了一個大禮,繼而起身走到顧也跟前,拾起地上散落的書信,藥粉包。
“謝成衍,兇手不是她吧。”顧昭昭扯扯謝成衍的衣袖輕聲道,
“是不是她已經無甚要緊了。”謝成衍輕吐幾字,她不過是兩方博弈的犧牲品,真相是什麼已經不重要了。
夏太嬪掃視羣臣,滿臉無畏。只有看到八皇子時漠然的眼神纔有了一絲絲波動,但她的目光只在八皇子身上停留了幾秒便很快離開。
佘貴妃同她說,只要她一口認下罪行,她的兒子便不會有事,若她提及一句四皇子便讓她們母子死無葬身之地。
“顧晏如。”夏太嬪咬咬牙,在場的大臣也被嚇得倒吸一口涼氣,她竟敢直呼先皇名諱。
“你們都看着我做什麼?顧晏如死在我手下死得不冤,他滅我夏國,屠我族人,逼着我生了那個孽種。”
“哈哈哈。”她突然大笑,“我恨,我只恨毒下得太慢讓他死得太輕鬆。”
“母妃。”八皇子剛想出去替母親辯解,便被四皇子死死扣住手腕,“你若不想辜負你母妃的一片心意便不要出聲。”
“來人,將這瘋婦給朕拖下去。”幾名侍衛將夏太嬪與嬤嬤一同拖了下去,嘈雜的殿上才安靜下來。
“陛下,臣使是不是來得太晚錯過了一場好戲吶。”北際使臣領着兩名彪形大漢大搖大擺進入殿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