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丹師至上 >第一百三十九章 暗合
    “冬晟日?”總頭兩手緊攥,指甲滿滿嵌入掌心,面上卻平淡的掛着懵懂,她問道,“家主,您口中的冬晟日,是指什麼?”

    後幾日的山莊裏,細雨中飄着若隱若現的小雪。書房內焚着沉香,窗外是雜役們搬運炭火的吆喝。

    家主還是一襲霧紗似的黑衫,束腰的玉帶,慵懶地解開落在了椅上。

    “你可以類比開元大典,霧山雪城的大典,”家主回答得漫不經心,他並不想過多的解釋,故而轉移了話題,“備好錢財跟我走就對了,你想要的三轉魂格,冬晟日裏俯拾皆是。”

    譬如冶血宗這類,至強者修爲抵達七轉境界的勢力。類似開元大典這類打開元海的日子,根本是不值一提的,一年舉辦個四次都算是少的。

    正因如此,他們更注重晉升。

    冬晟日,便是雪城修士集中晉升的日子。

    這也是家主不願解釋的原因,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明白這個道理的人很多,能夠接受的卻少,家主也不能免俗。

    “當真?”總頭眼睛立即閃亮,一步向前踏去,“家主您可別騙我,三轉魂格俯拾皆是,總有點天方夜譚的感覺。”

    “錢財備得足夠,自然是任君挑選的。”

    “多少算足夠?”

    總頭急不可耐,追問的語氣,竟有些咄咄逼人的意味。

    “多多益善,是拍賣會的性質,當然……有些時候,也看運氣的。”

    說到這裏,家主擡眼看向窗外,此時正巧有人步入他的視野,是那天夜裏的兩名月人衛兄弟。

    這二人此時的步伐沉穩,不似那時的跳脫,舉止得體的來到了屋外。

    他們一到窗前,便是撩開下襬單膝跪下。

    “家主,都動身了,就連金蘭寨的匪頭也動身了,”年長的拱手道,音色中氣十足,“就是不知月如唐紫的去向,抓不到舌頭,套不到半點口風。”

    “嗬……這事情,你提她做什麼?”家主像是聽見了趣聞,眼睛有意無意地看了總頭一眼,戲謔道,“冬晟日也是她有格參加的?不要浪費人力了,攏齊人手準備同我一道出發。”

    唐紫的無心之舉,沒想到反而隱藏了自己的行蹤。她讓付百一與許佔營,把散在外面的弟兄叫回了營裏。結果陰差陽錯的,月人衛們兜轉了幾圈,也沒抓着一人拷問。

    “錢財備齊了沒有?”家主從始至終就沒改變過坐姿,渾如一尊不動的雕塑,“五轉魂格,這次我勢在必得,還有丹藥……”

    他說時信心滿滿,似乎五轉的階梯已經降在了眼前,只待用靈石堆砌過去罷了。

    這般語氣,總頭怎麼可能探查不了,於是直接駭然呆立。

    五轉?

    攪局者的下場,她是再清楚不過了。金蘭寨匪頭晉升四轉後的遭遇,她在唐紫的營地中,聽匪盜們談起了不止一次。

    所以此時她不喜反憂,腦子裏不知爲何,竟浮現起了三方勢力合擊山城的幻影。

    空氣裏的氣氛,明顯壓抑了幾分。

    兩名月人衛的姿勢,也兀的僵住。

    “五轉啊……要是那大丹,能再來百粒,百日裏突破五轉也不是不可能的。”唯獨家主的眼眸,此時光彩萬丈,“只是可惜,只能將希望寄託於冬晟日了。此事若成,則萬事可期。”

    他說着,不知何時掏出枚徽記在手中搓動。可惜月人衛兄弟,視線無法越過窗口看見桌下。不然他們定能發現,家主把玩的徽記,正是那日土堆之上的板車裏的。

    總頭看在眼裏,一陣莫名的不安漫上心頭,好似暗處有一勁弩,正瞄準了她一般。

    ……

    唐紫此時,正身裹狐裘,騎着馬在冬日裏的山林穿行。

    不知爲何,明明是走在出山的道路上,海拔卻越來越高。空氣稀薄的同時,靈元反倒充沛得嚇人。

    “真該把黑娃帶上的,只是可惜,營地裏得有人幫我看着。”

    她這次出門,路途遙遠。付百一挑選了三匹還算壯碩的馬兒,讓她一併帶上。

    一匹她正騎着,馱了些換洗的衣裳。

    一匹兩側掛着兩口籮筐,左側的草料堆裏窩着道三,右側的則填滿了丹藥。大丹她也盡數帶上了,這東西她暫時用不到的,所以打算帶到雪城賣掉。

    數量不止百粒,滿滿當當的,塞滿了整個罈子。

    最後一匹空着,唐紫留着換乘。

    她沒帶什麼錢財,就備了一些日常的花銷罷了。

    此時她臉凍得通紅,前行的路上,積雪也越積越厚。這才走了幾日?十日都不到的時間,雪已經沒到了她小腿的位置。

    “呼呲……呼呲……”

    身下馬兒的鼻息愈發沉重悠長,是吸入氧氣不足的表現。唐紫沒有辦法,只好翻身下馬,穿上斗篷牽着馬兒前行。

    前方不遠處,是一支規模不大的商隊,卻小而精悍。

    一名二轉修士,三名一轉修士,外加十來名元海初開的傢伙。

    他們同唐紫,永遠保持着二十丈的距離,不許唐紫靠近。護送的馬車也少,僅有三輛罷了。

    這大山裏算得上豪華的陣容,卻有着數量不相稱的馬車。

    “拉的東西,不是靈石就是魂格,”唐紫深一腳淺一腳的走着,看着前方袖珍的車隊揣測道,“看這樣子,是對我跟着這事很不爽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對我動手。”

    她承認自己迷路了,大雪封山的,全憑指北針和地圖,很難找到正確的方位。

    即使鼓動膜翅飛向高處開闊視野,也只是白皚皚的一片,晃得眼淚都流下來。

    “二十丈遠,還不夠展露誠意嗎?”

    她眼見一擊恐嚇性質的弩矢,一個拋物線向她投射而來,不由得納悶。

    便是“卟”的一聲,弩矢落在了她身前。

    這種警告的行爲令她惱怒。

    就像是唐紫把“我是土匪”寫在了臉上一樣,太過分了!這四個字,她明明刻在腰牌上,塞進了懷裏的。

    “太過分了!我就這麼像手腳不乾淨的人嗎?乾脆把道三叫醒,敲打他們一下得了,”縱是佛系如唐紫,也不免的有些衝動了,“我就這麼跟着了,看你們還能怎地?”

    她後半句幾乎是喊出去的,也不知聲音能否透過這風雪,送到對方耳中。

    迴應她的,是十來只閃着藍芒的弩矢,羣蜂似的涌來。

    唐紫緊忙拉緊繮繩後撤,她擔心馬兒替她償還了口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