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事,我……我去瞧瞧……”
說着,提着裙襬也跟着追了過去,只她追過去的時候已經晚了,跑過一條街在盡頭處,只見得遠遠駛離的馬車,街面上的人正在議論紛紛,賈四蓮問那路邊擺攤兒的小販道,
“這是怎麼了?”
那小販嗨了一聲,
“嗨……聽說是大戶人家抓逃奴,說是那婦人是他們府上的廚娘,因爲採買的時候貪了主家的銀子,被發現了,就偷跑出來,被家裏的護院逮回去了……”
“廚娘?”
賈四蓮知曉這必是胡說八道,劉娘子明明是那冰鋪子裏的管事,甚麼時候變成廚娘了?
想起劉娘子讓自己報官,又提起那冰窖的事兒,不由心頭暗凜,
“難道是因爲冰窖裏的死屍?”
想到這處忙問道,
“可知是哪家府上出來抓人?”
小販搖頭,
“這京城裏多少富貴人家,誰知曉是哪家的!”
賈四蓮呆立在那處看了許久,這才轉身回去楊花衚衕,
“四姐,怎麼了?”
五蓮迎上來,賈四蓮搖頭,心裏猶自還在驚疑,
“劉娘子到底是被誰家抓去了,她被抓了,那胖掌櫃的又如何了?”
想到這處還是呆不住了,忙對五蓮道,
“五妹,你們守着攤兒,我去去就回!”
說罷撒腿就跑,卻是徑直跑去了三條街外的冰鋪,待她氣喘吁吁的跑到冰鋪外時,果然見得鋪門緊閉,上面貼了“東家有事,暫不開鋪”的字樣。
賈四蓮想了想轉到後頭巷子裏,那守後門的婆子就住在這後頭,在那鋪子裏看門就是圖離家近,當下過去拍了那婆子家的門,半晌婆子出來應門,見是她奇道,
“四蓮,你怎麼過來了?”
賈四蓮問,
“婆婆,我……我過來瞧瞧……”
老婆子恍然,
“你是想過來尋活做吧……”
頓了頓搖頭道,
“這鋪子怕是一時半會兒開不了了……”
賈四蓮心頭一沉,
“怎得了?”
老婆子應道,
“掌櫃的家裏出了事兒……”
“出了何事?”
說起這個,老婆子連連搖頭,嘖嘖惋惜,
“掌櫃的一家真是流年不利,前頭我們做了半日工便回家了,到了晚上我便聽說掌櫃的一家都死啦……”
“死啦!”
賈四蓮失聲驚叫,
“死啦……怎麼死的?”
老婆子道,
“聽說是在外頭買了有毒的菇子,一家七口熬了湯,掌櫃的夫妻二人,還有兩個孩子,兩個做活的婆子和守門的老頭兒,一個都沒跑了!”
賈四蓮聞言,只覺後背一陣發涼,一股子寒意從心頭升起,凍得她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當真是吃了毒蘑菇死的,官府的人沒來驗屍麼?”
老婆子應道,
“怎麼沒來……老婆子還去瞧熱鬧了……掌櫃的一家嘴邊都吐黑血了,一個個瞪大了眼,死不瞑目……那樣子可嚇人了!”
老婆子道,
“一家子都死了,掌櫃的親侄子從張家灣趕來收的屍,把人給埋了……”
“那……那劉娘子呢?”
賈四蓮顫着聲兒問,
“劉娘子?”
老婆子想了想,
“那日裏我還見着她了,不過後頭便沒見着人了,聽人說……掌櫃的死了,東家一時尋不到合適的人手,便讓劉娘子先管着鋪子,讓她去東家那裏報賬呢!”
“東家……東家是誰?”
老婆子搖頭,
“不知曉,平日裏都是掌櫃的和劉娘子管事,我這看門的老婆子如何知曉!”
賈四蓮再想細問,老婆子是一問三不知了,這也不怪她,賈四蓮在那鋪子裏呆了一些日子,平日裏確是掌櫃的與劉娘子管事,據說東家財大勢大,輕易哪裏會讓他們這樣的人知曉。
賈四蓮辭別了老婆子,迴轉楊花衚衕,一路之上,小臉泛着白,心裏亂如麻,
“掌櫃一家子的死,絕不是那般簡單,劉娘子也被人抓走了,抓走她的人是誰……劉娘子說讓我報官……又說那冰窖裏的……”
賈四蓮隱隱猜到必是冰窖裏的東西后頭牽扯了事兒,掌櫃的多半是被滅了口,劉娘子被人抓去多半也不能倖免,突然她心頭一驚,猛然停下了腳步,
“這事兒只我們三人知曉,掌櫃的死了,劉娘子被人抓了,她……她會不會……會不會把我說出去?”
想到這處,賈四蓮後背處滲出了冷汗,
“那抓劉娘子的人一看就知不好惹……我現下應當怎辦?”
賈四蓮立在人來人往的街面上,有些驚惶的四下張望,似乎這街面上四處都有那些穿着短褂,露出滿胸膛黑毛的漢子,正在四處對自己虎視眈眈,
“怎辦……”
她頭一個想到的就是賈金城,
“我去尋爹……”
想到這處腳下方向一轉,向着衙門奔去,待她喘着粗氣跑到衙門口時,突然又停下了腳步,
“對方財大勢大,掌櫃一家死於非命,被官府的人斷了一個誤食毒菇而死,官府許是尋不出線索,又或根本就是受了人家的銀子,蓄意掩蓋事實……”
如果是這樣的,自己去尋爹有甚麼用?
爹不過就是一個小小的仵作,一個弄不好,自己一家子也跟那胖掌櫃一家似的,誤食個甚麼,又或夜裏家中進了盜賊之類的,就這麼斷個意外身死便完了!
賈四蓮想到這處,只覺得現下不光是後背發涼,而是整個身子如墜冰窖,凍得瑟瑟發抖了!
“尋爹不成……那……我……我……我找牟公子!”
一想到牟彪,賈四蓮突然覺得尋着了依仗般,慌亂的心立時安定了些,
“對呀!尋牟公子呀,他可是錦衣衛呀,有他在……任是誰財大勢大,他們都敢查的!”
想到這處賈四蓮身子不抖了,腳下也有勁兒,轉身又往楊花衚衕跑去,她匆匆跑回家去,在自己的櫃子裏找出牟彪給的腰牌,她這麼一來一回,向氏看在眼裏,便上來揪人,
“你個死丫頭,不在外頭做生意,來回跑甚麼?”
賈四蓮心裏有事兒,也沒耐煩同她糾纏,身子一彎,便從她手下躲開,